王立靠在柜臺上,懶洋洋地瞥了眼那個鷹頭炮臺,語氣平淡得像是在介紹一塊路邊的石頭。
“天鷹火炮,鉑金品質(zhì)。”
他頓了頓,看向面無表情的冷無涯,補充道:“這玩意兒是個固定炮臺,得先找個地方放好,然后往里灌靈氣激活。”
“激活之后,它會自動鎖定大范圍內(nèi)的敵人。你再往里灌靈氣,它就能發(fā)射追蹤導(dǎo)彈。灌的靈氣越多,品質(zhì)越高,炸起來的動靜就越大,威力也越強。”
王立說得輕描淡寫,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鋼針,狠狠扎在旁邊那位玄清長老的心上。
固定炮臺!大范圍鎖定!追蹤導(dǎo)彈!
這不就是一座移動的戰(zhàn)爭堡壘嗎?!
這東西要是架在望月城外,對著玄清圣地的陣地來上幾發(fā),那后果……
玄清長老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看著冷無涯,又看了看自己儲物袋里那顆黑乎乎的手雷和那堆破爛,一股巨大的屈辱和危機感涌上心頭。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把這東西帶回去!
這個念頭如同瘋長的野草,瞬間占據(jù)了他的整個腦海。
他悄悄地朝后挪動了一步,必須立刻去通知吳長老,趁冷無涯還沒離開望月城,集結(jié)人手,將他和這件大殺器永遠留在這里!
冷無涯收起了天鷹火炮,那雙冰冷的眸子不著痕跡地掃了玄清長老一眼,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譏諷。
他沒有多說一句廢話,轉(zhuǎn)身便朝著店外走去。
“王老板,多謝。”
玄清長老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著王立拱了拱手,然后也轉(zhuǎn)身,裝作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店鋪。
王立看著兩人一前一后離去,只是打了個哈欠,重新靠回椅子上,仿佛剛才那筆價值連城的交易和即將上演的截殺大戲,都與他無關(guān)。
店鋪外,冷無涯的身形化作一道黑影,朝著城門方向疾馳而去。
那位玄清長老一出店門,便立刻捏碎了一枚傳訊玉簡,隨即靈力爆發(fā),緊緊跟了上去。
他知道自己不是冷無涯的對手,正面交鋒無異于以卵擊石。
他的任務(wù),就是拖住他,為吳長老他們爭取時間!
“冷無涯!哪里逃!”
長老在后面厲聲大喝,同時雙手掐訣,一道道威力平平的火球術(shù)、風(fēng)刃術(shù)朝著冷無涯的背影胡亂砸去。
他不敢用大威力的術(shù)法,怕靈力消耗過快,更怕激怒對方。
他就這么遠遠地吊著,像一只煩人的蒼蠅,制造著不大不小的麻煩。
然而,冷無涯根本沒有回頭,甚至連速度都沒有絲毫變化。
那些五顏六色的法術(shù),還沒靠近他周身三尺,就被一股無形的護體罡氣震得粉碎,連他的衣角都沒能碰到。
玄清長老心中焦急萬分,眼看冷無涯離城門越來越近,他心一橫,將剛剛開出的那顆手雷掏了出來。
“嘗嘗這個!”
他學(xué)著王立的說法,拔掉指環(huán),用盡全力朝著冷無涯的方向丟了過去。
黑乎乎的鐵疙瘩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
冷無涯終于有了反應(yīng),他只是在飛馳中側(cè)了側(cè)身,便輕松躲過。
轟!
手雷在遠處的街道上炸開,聲勢倒是不小,但地面上也只是留下了一個淺淺的黑坑,碎石飛濺,威力甚至不如一個筑基期修士的全力一擊。
“廢物。”
一道冰冷的聲音,清晰地傳到玄清長老的耳中。
下一刻,冷無涯的身影驟然加速,仿佛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便將他遠遠甩在身后,幾個呼吸間就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玄清長老停下腳步,氣喘吁吁地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臉上滿是頹然和不甘。
就在這時,數(shù)道強大的氣息從天而降,吳昊帶著幾位長老落在了他的身邊。
“師弟,情況如何?冷無涯呢?”
吳昊看著他狼狽的樣子,沉聲問道。
那位長老羞愧地低下頭,聲音艱澀:“吳師兄……我沒能攔住他……他跑了。”
他將剛才在盲盒店發(fā)生的事情,以及冷無涯開出的天鷹火炮,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聽完之后,在場的幾位長老無不倒吸一口涼氣,臉色變得異常凝重。
“戰(zhàn)爭炮臺……凌霄圣地這次,真是走了狗屎運!”
一位長老憤憤不平地說道。
吳昊的眉頭也緊緊鎖了起來。
“師兄,我們……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那位倒霉的元嬰長老,我們暫且稱他為元長老,他此刻的聲音里充滿了愧疚和不安。
吳昊深吸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目光掃過身后幾位同樣神色凝重的長老,最后,視線落在了不遠處那家依舊燈火通明的盲盒店上。
那店鋪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普通,可誰能想到,就是這么個不起眼的地方,卻能接二連三地拿出足以顛覆戰(zhàn)局的奇物。
“人既然已經(jīng)跑了,再追也無濟于事。”
吳昊的聲音恢復(fù)了鎮(zhèn)定,“冷無涯為人謹慎,此刻恐怕早已設(shè)下埋伏,等著我們?nèi)ャ@。”
他拍了拍元長老的肩膀,語氣中聽不出一絲責(zé)備:“此事不怪你。誰也想不到,對方的運氣會好到這種地步。”
隨即,他話鋒一轉(zhuǎn),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不過,我們也不能就這么坐以待斃。”
吳昊指向王立的店鋪,沉聲道:“凌霄圣地能有這等機緣,我們?yōu)楹尾荒苡校縼矶紒砹耍偛荒芸帐侄鴼w。”
他看向元長老,又點了另一位面容方正、氣息沉穩(wěn)的長老:“元師弟,陳師弟,你們二人留下。每人十連抽,務(wù)必開出些有用的東西來。其余人,隨我回去,立刻布置城防,以防萬一!”
“是,吳師兄!”
眾人齊聲應(yīng)道。
吳昊點了點頭,不再停留,帶著其余人化作數(shù)道流光,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店鋪門口,只剩下了元長老和陳長老二人。
元長老看著那扇熟悉的店門,臉上滿是苦澀。他今天已經(jīng)在這里栽了兩次跟頭,道心都快被那些白光給磨滅了。
陳長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元師兄,放寬心。開盲盒這種事,講究一個氣運流轉(zhuǎn)。你之前的霉運,說不定都是在為接下來的驚天好運做鋪墊。”
元長老苦笑一聲,也只能如此想了。
兩人對視一眼,整理了一下儀容,再次走進了王立的店鋪。
王立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靠在椅子上,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又來了?這次打算開幾個?”
“王老板。”
陳長老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將二十塊靈晶整齊地放在柜臺上,“我與師兄二人,各來一次十連抽。”
王立看到靈晶,精神頭總算足了些,他慢悠悠地起身,從貨架上抱下來二十個盲盒,在兩人面前分作兩堆。
“誰先來?”
元長老深吸一口氣,往前站了一步:“我先來!”
他就不信這個邪!他堂堂元嬰長老,氣運再差,也不至于差到這種地步!
他拿起小木錘,對著第一個盒子,狠狠砸下!
咚!
一道純凈的白光,晃得他眼角一跳。
盒子里是一只吱吱作響的橡膠鴨子。
王立點評道:“不錯,可以放在澡盆里,增添幾分童趣。”
元長老的臉皮抽搐了一下,他拿起第二個盒子。
咚!白光!
一包凡人界的辣條,包裝上印著“親嘴燒”。
第三個!咚!白光!
一個紅色的塑料哨子,吹起來聲音尖銳刺耳。
元長老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他幾乎是機械地,接二連三地敲了下去。
第四個,白光,一盒用過的火柴。
第五個,白光,一張寫著“再來一瓶”的瓶蓋,可惜瓶子不知所蹤。
第六個,白光,一個巴掌大小的撥浪鼓。
一旁的陳長老看得眼皮直跳,心中暗自為元長老捏了把汗。這運氣,簡直是黑到了深淵里。
元長老已經(jīng)麻木了,他雙目無神,舉起錘子,對著第七個盒子敲去。
咚!
蹭——!
一道幽藍色的光華,終于從盒子中綻放開來!
有顏色了!
元長老精神一振,激動地朝盒子里看去。
只見一張藍色的卡片靜靜地躺在里面,卡片上畫著一個急救箱的圖案。
“王老板,這是何物?”
王立瞥了一眼:“治療藥水卡,藍色品質(zhì)。使用后,可以瞬間恢復(fù)一些傷勢,對元嬰期以下的修士效果顯著。”
元長老聞言,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雖然品級不高,但好歹是個有用的東西,在戰(zhàn)場上關(guān)鍵時刻能救命。
他將卡片收起,繼續(xù)開第八個。
咚!白光!一個空錢包。
第九個。
咚!白光!一把生銹的剪刀。
只剩下最后一個了。
元長老看著那最后一個盒子,心中五味雜陳。他舉起小木錘,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有氣無力地敲了下去。
咚!
蹭——!
一道璀璨的金色華光,猛地從盒子中噴薄而出,瞬間將整個店鋪照得金碧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