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了餃子，程小英收拾碗筷，舒悅想去幫忙，被程老太拉到一邊，給她的手里塞了個布袋子， 里面裝了三盒煮好的餃子。

“晚上，你把小澈喂飽以后，就抱來我屋里， 這餃子你帶出去，讓子浩多穿點衣服， 要不然會著涼的。”

聽到程老太這么一說，舒悅才知道， 原來，她什么都知道， 包餃子的時候， 舒悅還以為多包出來那么多的餃子，是想凍著，下次吃的時候，能方便一點， 沒想到，竟然是為了給外公外婆他們準備的。

“謝謝奶奶。”

舒悅對程老太是特別感激的， 她是在舒家長大的， 而且， 舒家人對她都很好，都是親人，她才會頂著風險去幫助舒家人， 可程老太不一 樣， 她甚至都沒有見過舒家的任何人，就一再的幫著舒悅去見他們， 之前幫著做衣服，現在幫著包餃子，這份恩情， 是值得她永遠記住的。

“這些肉， 面粉，都是你們夫妻倆弄回來的，我也就是花了點力氣而已， 不用謝我，倒是你們出去的時候，得當心些，這雪下個不停， 路滑， 千萬別摔著。”

程老太從知道， 程景川這兩天就會帶著舒悅去隨軍開始， 心里就已經知道 ，舒悅肯定會想去跟親人相見， 這也是人之常情， 她是能理解的，不過就是多包了些餃子而已，確實沒什么可謝的。

入夜， 舒悅把熟睡的小澈送到了程老太的手里， 給子浩包裹嚴實， 跟著程景川一起出了家門。

“我來抱子浩，你跟著我的腳印走， 小心地滑。”

出了家門，程景川把孩子接到自己手里， 走在前面，踩出一個個腳印， 地上已經有了積雪， 要是沒有這些腳印， 舒悅還真不一定能好好的走到隔壁村去， 根本就看不到路， 程景川憑的是經驗，而舒悅，憑的， 只有對程景川的信任。

走了一個多小時， 子浩都在程景川的懷里睡著了， 終于到達了牛棚附近， 不過， 他們并沒有去牛棚，而是去了相隔不遠處的一間破壞的屋子，沒出門前，舒悅就已經知道， 外公他們已經搬了住處 ，條件比在牛棚要強得多，她的心里也是格外高興的。

“悅悅？”

剛走到屋子附近， 外公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也不知他在外面等了多久， 舒悅趕緊應了一聲， 朝著聲源靠近。

“ 快進屋， 里面燒了炕， 暖和。”

外公滿是老繭的手拉著舒悅進屋，這是一處兩間屋子小院，他們進了其中一間， 外婆已經坐了起來， 借著微弱的燭光，看到舒悅進來， 馬上就露出了笑臉。

“悅悅，凍著沒？前兩次來，我都沒有好好看看你， 今天借著這燭火， 可得讓外婆好好看看， 瘦了，這手上都起繭了， 我的悅悅受苦了。”

外婆拉著舒悅的手，直直的盯著外孫女，心里說不出的酸楚。

“外婆，一直點著蠟燭， 沒事嗎？”

舒悅擔心，要是被村里人看到 ，會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煩。

“沒事，村里因為下雪，不少人有凍傷，受寒的毛病， 你外公幫著配了不少藥出來， 村長對我們這一家， 多了幾分感激，也就沒有以前那般苛刻 ，偶爾一次，真要有人問起， 就說是在連夜配藥， 沒關系的，你外公估摸著，你們最近可能要回部隊去，所以 ，一到晚上就睡不好 ， 總感覺外面有聲音，總算是盼到你們過來了。”

外婆的眼神根本挪不開，一直盯著舒悅看， 就擔心自己少看一眼， 會不會，以后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

“悅悅來了，子浩。”

兩個舅舅和舅媽也都過來了，小舅媽看到了浩， 趕緊上門去抱兒子 ，明顯重了不少， 臉上也長了不少肉，雖然希望兒子可以過得好， 可是跟兒子分開的這段日子，她是真的特別想念兒子， 現在把兒子抱在懷里， 看到兒子撇著嘴巴也想哭 ， 心里更是難受， 如果有的選擇，她又怎么會愿意， 母子分離呢。

“小舅媽， 我們已經帶著子浩去市里的醫院看過了，醫生說沒有什么問題，可能，就是說話晚， 等我去了部隊， 再帶他去軍醫院看看。”

舒悅自己也是當媽的人，完全可以理解 ， 小舅媽現在的心情。

“謝謝你，悅悅，你把子浩帶得很好， 以后.......要是我跟你舅舅回不去， 這孩子就麻煩你多費心。”

小舅媽抱著孩子， 想哭， 又怕動靜太大， 引來外人，只能憋著， 那種感覺， 真的不太好受。

“別說這種喪氣話，我們家是被陷害的，這件事情， 總會有查清楚的一天，你們跟悅悅在這里說說話，景川啊，你跟我過去隔壁， 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一下。”

外公聽不得回不去這樣的話， 他一直都相信，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 總會有還他清白的時候，到那個時候， 有了清白， 自然也就是回去的時候，現在，沒必要灰心。

程景川應了一聲， 把手里一直拎著的袋子交給舒悅， 跟著兩個舅舅還有外公去了隔壁。

“他對你好嗎？”

外婆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外孫女是她捧在手心里長大的，結果， 突然就結婚了， 還生了孩子， 她對這個外孫女婿，還沒有任何的了解， 總會有很多的擔心。

“放心吧，外婆，他對我挺好的，還帶我去拍了照片。”

舒悅一邊說，一邊從口袋里面摸出兩張相片， 一張是他們夫妻倆抱著兩個孩子拍的全家福， 還有一張，是子浩的單人照， 這些相片， 全是程景川出任務之后， 帶回來的， 她選了兩張出來，特意帶過來給外婆他們留下。

“這就是你兒子，長得真好，像你，也像景川 ， 是個好看的孩子，以后有機會， 我也得抱抱他。”

外婆拿著相片，湊到燭火下面， 看了許久， 直到眼眶都紅了， 也不舍得放下，她的寶貝外孫女， 這都已經當媽， 有孩子了 ， 真的是一件很不思議的事情， 悅悅從小就嬌氣，懷孕，生子， 帶孩子， 每一件事情，都是要經歷痛苦的，也不知道， 悅悅是怎么一個人扛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