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不塵怎么想的?
是覺得她剛才發的那段話下頭嗎?
男生好像都不喜歡主見太多,爭強好勝的女生……季行深就明確說過,讓林殊不要被網絡上的女權思潮影響,天天聽那些人說,全天下的家庭都要散。
謝不塵也這么想么?
我管他怎么想啊!
林殊賭氣刪掉兩人的聊天記錄,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一覺睡醒,累得要死,一晚上都在跟人吵架,跟誰吵記不得了,反正醒來拳頭還在是硬的。
……
“殊殊,你沒吃飽嗎?”
朱阿姨關切地詢問。
林殊吃完早飯又拿出油紙打包三明治和叉燒包,出門前拿個保溫袋裝好,還塞了杯酸奶進去。
林殊說最近上兩節課就餓了,懶得跑食堂。
阿姨聽了,又揣兩個白煮蛋進去。
“吃雞蛋頂餓。”
“哎,我走啦。”林殊背上書包,拎著保溫袋小跑出門。
今天路上沒看到謝不塵騎車。
不會是因為那個視頻,他就不騎車了吧……
嘖。
林殊死死盯著窗外。
周婭一路都在犯困,東倒西歪地睡,昨天晚上她才想起還有張試卷沒寫,熬到凌晨才搞定,林殊讓她抄一下應付過去都不肯。
學習固然重要,可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啊。
真是可怕。
這種不顧死活的毅力也就高中生有了吧。
林殊一直沒看到謝不塵,晨跑也沒見人,一下課,她就拎著保溫袋在教室門口晃悠,不時往隔壁班張望,季行深跟著英語老師過來,看到她站在門口,停下腳步。
林殊當然看到他了。
但是他們又不熟,裝沒看到吧。
季行深側目,“……你在做什么?”
“沒什么。”
林殊敷衍地應了一句。
季行深看到她手里拎的鼓囊囊的保溫袋,略微皺眉,口吻有些無奈,“不是跟你說過別送早餐嗎?”
他說著,自然而然伸手來接。
林殊面露驚訝。
季行深看著她驚訝的臉,手停在半空。
林殊眨眨眼,想起來了,這些外賣才使用的保溫袋是她專門購買,用來給季行深裝早餐的,高一的時候也不知道怎么會那么閑,朱阿姨做的還不樂意,非要自己早起半小時親手做。
也是中了偶像劇的毒,早早踏進賢妻良母的行列。
真是晦氣。
就沒有一個編劇行行好,寫男主給女主**心早餐,每天讓女主多睡半小時嗎?
林殊心里大鬧天宮,表面卻波瀾不驚。
“這個,不是給你的。”
季行深站直。
清俊的臉染上紅霞,常年浸潤在知識里的沉靜眼眸難得顯出少年才有的無措。
林殊低下頭。
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任誰看到現在的季行深都會淪陷的吧。
可是誰又能想到多年后,他會從容易臉紅的少年變成那樣嘴臉的男人?
當時只道是尋常……
季行深似乎想問林殊不給他又是給誰,可是他終究不是十幾年后的季行深,還不擅長刻薄地質問,男生站了站,賭氣似的進入教室。
林殊吐出一口濁氣,抖手抖腳。
預備鈴響起。
走廊沒兩個人了,稀稀拉拉的腳步聲從樓道傳來,林殊聽動靜就知道是謝不塵。
她跳出去,像攔路搶劫的土匪。
謝不塵幾人拎著掃帚和折疊垃圾桶,說說笑笑的,看到她,瞬間安靜。
什么嘛。
原來是這周當值日生。
四目相對,林殊把保溫袋遞過去。
謝不塵挑眉,“干嘛?”
林殊也挑眉,“你說的,忘記了嗎?”
“……哦。”
謝不塵接過保溫袋,垂眸,默了默,有些好笑,“你還當真了啊?”
林殊真的好想變成哥斯拉,一口吃了他。
混賬!
讓送早餐道歉的是他。
忘記這回事的也是他。
他,他,他是有少年癡呆嗎?
“拿好了,我答應的事說到做到。”林殊轉身,還沒走遠,幾個男生就開始興奮地起哄,謝不塵說了什么沒聽清,但大家很快噤聲,只是推搡起來,眉目傳情。
真討厭。
林殊鉆進教室,進門就跟發試卷的季行深撞個正著。
他撇過頭。
林殊踩著上課鈴回到座位。
英語老師唰唰寫板書,今天做語法專練,黑板上的例題講完,再讓學生用半小時寫試卷,剩下十五分鐘講解,簡單的只對答案,難的才重點講。
第一排就是好,聽課都清晰了。
林殊寫完,轉去抄筆記,英語老師站在她旁邊看了幾分鐘,咧嘴一笑,“看來大家對這組短語的用法掌握得不錯啊~”
活人微死的學生集體啊了一聲。
又是哪個不顧別人死活的家伙坐前排去給老師施障眼法了?
本來預定半小時的刷題時間,提前十分鐘結束,英語老師叫課代表黃娉婷起來講,黃娉婷磕磕絆絆,講五題錯三題,老師揮揮手讓她坐下,把林殊點起來。
林殊講五題對五題。
跟老師講的有點不一樣,但是一聽就是有料的。
英語老師沒打斷,讓她一直講,臉上帶著迷之微笑。
“不錯,你是上了專門的筆譯班嗎?”
“……看了點網課。”
上輩子學的就是這個。
光是微笑已經不能滿足老師了,英語老師連連點頭,讓大家有余力可以像林殊一樣拓展一下網課的學習內容。
黃娉婷的臉漲得通紅。
倒不是因為林殊搶了她作為英語科代表的風頭,而是因為有人在下課鈴響起后小聲議論——
“林殊放下季行深后進步好大……現在輪到黃娉婷落后了,果然心中無男人,學習自然強。”
“哎,是這樣的啦~”
上周黃娉婷和季行深當同桌,下課都纏著對方講題,結果進步沒看到,退步卻是立竿見影的,也不怪大家這么說。
周婭還在犯困。
林殊拿袋黑咖啡,排隊接熱水,沖好后送到周婭位置。
周婭有氣無力道:“謝謝……”
林殊跟她擠到一張椅子坐下,“跟你說了別熬夜,影響第二天狀態。”
“誰知道會漏了一張?”
周婭揉揉眼睛,問林殊周末不去補課原來是偷偷躲在家里用功嗎?
林殊聳肩,“那必然,我要偷偷努力驚艷所有人!”
“要死啦。”
周婭笑起來,搡了她一下。
兩人像小貓一樣打鬧。
后排的幾個男生靜靜看著,轉過腦袋,說道:“林殊今天又給季行深帶早餐了?”
“不是給他。”
“你看到了?”
“嗯啊……林殊出去送的,季行深空著手進來,不曉得是給誰。”
“她真的不喜歡季行深啦?還是故意氣他?”
“不知道。”
“……季行深回來后都沒離開過座位。”
幾人朝季行深看過去。
男生挺直腰板坐在原位,像是在刷題,不過總覺得有點刻意,課間這珍貴的十來分鐘,誰不是站起來走走,接點水,活動身體,刻苦學習也沒有這么刻苦的,都趕上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