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院子里就傳來哐當一聲巨響。

只見何觀如正興沖沖地拿出胡老道連夜找人給她趕制的玄鐵劍，打算一展身手。

豈料，那玄鐵劍重量驚人，直接把她拽了個趔趄，狠狠的倒在地上。

何觀如齜牙咧嘴看向那只劍，怒道：“這也太沉了！”

胡老道背著手站在一旁，捋著山羊胡嘖嘖：“你懂個屁，這玄鐵劍認主，沉是因為跟你還不熟。想當年啊，我在江湖上也是個赫赫有名的劍人?！?/p>

老賴鬼笑得前仰后合：“沒聽說有人上趕子說自己賤人的！”

胡老道有點惱羞成怒，二話不說，抄起手邊的掃帚就想打他：“你這老家伙！”

掃帚穿過靈體，直接打在空氣上。

“我那叫劍....劍仙，你個老家伙，啥也不懂！”

......

何觀如扶額。

“得了吧師父!”何觀如直起身來，就見謝臨不知何時立在門邊，玉拂塵搭在臂彎里，眼神掃過那劍，雖說什么表情也沒有，但是何觀如分明覺得他在嘲諷自己。

何觀如不服氣地把劍往懷里帶，結(jié)果沒抓牢，玄鐵劍再次墜地，她嚇得一縮脖子，剛想撿劍，只見謝硯不知何時出現(xiàn)，已經(jīng)彎腰拾起劍，指尖在劍鞘上輕輕一抹，又看向何觀如因為玄鐵劍再次掉在地上而準備發(fā)作的臉，低聲道：“玄鐵性沉，握劍時拇指要扣住劍格。”

“好！”

謝臨眉峰微蹙，沒接話，只丟給何觀如一個冷臉：“半個時辰內(nèi)練會劈劍式，劈不滿百次，今天就別想吃飯?！?/p>

何觀如剛握住劍柄，就被那重量帶得往前撲，差點一頭栽進謝臨懷里。

謝臨冷冷側(cè)身避開，嫌棄道：“笨手笨腳。三天后若還這樣，就別學了。”

“誰說我不行！”何觀如咬著牙站直，準備學著謝臨那天在胡同時候的樣子，卻不想，自己根本帶不動。

胡老道也在一旁急得直跺腳：“乖徒啊，要不咱先從木劍練起？”

何觀如沒理他，只是盯著劍身發(fā)呆。

不知為何，她竟看見那玄鐵劍上有淡淡的白氣在流轉(zhuǎn)，手忽然不受自己控制的抬起那只劍。

何觀如竟然真的將其舉起。

“沉肩?！敝x臨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嚇了她一跳，手里的劍又開始晃悠。

謝臨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短袖傳過來，何觀如只覺得那股亂竄的力氣忽然順了，她下意識跟著那股勁兒往下劈。

“咔嚓！”

劍下的板子碎了。

這時候，何觀如感覺自己身體仿佛不受控制了，手又伸過去，要拿劍，但是此時的玄鐵劍不知為何變得極輕。

斬！

玄鐵劍掀起一波風浪，直接把何觀如周身的塵土都掀飛。

何觀如抬頭。

只見謝臨臉色微變。

“觀如不如配合步法?！敝x硯的聲音穿過剛才掀起的灰塵，到達彼端。

何觀如愣了愣，試著調(diào)整呼吸，果然覺得劍更順了。

“基礎(chǔ)都沒練好，學什么花架子？”是謝臨，他聲音冷冷的，依舊沒什么情緒的波動。

只見他上前一步，用腳尖在地上劃出幾道線，“沿著這軌跡走，每步踩在線上，再劈劍?！?/p>

何觀如此時直接懵了，不知道聽誰的，但劍身上的白氣卻又開始指引她。

她身體仿佛受那白氣的吸引，劍砍劍斬，收放自如。

“不錯?！敝x臨的聲音平淡，沒有多余的感情。

日上中天。

何觀如練了一上午，練的滿頭滿臉是汗，但她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一刻也不歇息。

謝臨不知何時搬來塊碗口粗的硬木，豎在院里：“劈開它，今天就到這。”

胡老道見了，直接倒吸一口涼氣：“這木頭硬得能當砧子，乖徒可別傷著......”

何觀如抬手蹭了蹭臉上的汗。

這木頭......

何觀如神情嚴肅，一言不發(fā)的盯著那根硬木。

斬！

劍落。

只見那根硬木被何觀如結(jié)結(jié)實實的砍成了兩半。

謝硯看在眼里，覺得何觀如簡直恐怖如斯。

就算世人都說自己是謝家最出挑的小輩，學劍也沒有像何觀如這樣進步神速的。

如果沒有足夠的經(jīng)驗，或者天賦，新手劈開這樣一根硬木，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但是。

何觀如就是做到了。

老賴鬼說的沒有錯，這個小姑娘真的很有趣。

她身上還有很多驚喜，是自己不知道的。

謝硯站起身，笑著鼓掌：“天賦驚人?！?/p>

何觀如抹了把汗，把劍往地上一拄，喘著粗氣道：“其實也不難，我就看著劍上的氣往哪走，跟著動就行?！?/p>

謝臨和謝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

玄鐵有靈，卻極少有人能看見靈氣流動，這丫頭的天賦，簡直是匪夷所思。

下午的太陽斜斜地照進院子，謝臨忽然開口：“教你挽劍花。”

何觀如愣了愣：“你不是說要先練基礎(chǔ)嗎？”

謝臨沒回答，拿起地上的斷木比劃：“手腕轉(zhuǎn)半圈，劍身在身前畫弧......”他冷著臉道：“看好了?！?/p>

他演示的速度極快，何觀如卻看得清楚，那些靈氣在他手腕轉(zhuǎn)動時會順著劍鞘螺旋上升。

她依葫蘆畫瓢，練了沒幾遍，也轉(zhuǎn)出了流暢的劍花。

謝硯在一旁皮笑肉不笑道：“小叔教得真用心?！敝x臨瞥了他一眼，沒反駁。

何觀如看向謝臨，只見他伸手掏向懷里。

是一本流云七式。

何觀如笑著抬頭看向謝臨：“明天還能學嗎？”

謝臨看著她被汗水打濕的劉海，喉結(jié)動了動：“卯時來院子?！彼D了頓，補充道：“帶塊干凈的帕子。”

轉(zhuǎn)身離開時，謝硯追上來：“小叔這是打算傾囊相授？”

謝臨腳步不停：“天賦好，別浪費了。”

謝硯不再跟著，后面夕陽正好，他站在夕陽前面，光影變化，讓人看不出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