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一句話說完。
所有人都愣了。
尤其是城委會的諸位成員們,全都是吃驚的看著自家城主。
眼中大大的疑惑毫不掩飾。
甚至有些怪異。
心想城主您不會是腦子被那門擠壞了吧?
我們在這邊哪里還有什么援軍?
帝國的軍隊?他們吃了自己還來不及。
魔法師軍團?他們沒有跟騎士軍一起打過來就好了。
總不能說依靠那些遍布全國的平民吧?
他們知道,在晨曦帝國之中,還有不少的平民和奴隸,以及眾多來自于底層的人都在推崇革新軍。
盛贊他們是平民的曙光,泥濘之中升起的朝陽。
每年都有許多不堪貴族壓迫的平民,或者被獸人摧毀了家園的百姓,從各地投奔而來,加入希望城。
就算是在現(xiàn)在的希望城和革新軍中,甚至于在場有幾位城委會的成員,原本就是他們的一員,千里投奔而來。
原本希望城本身也有團結(jié)全國平民,帶領(lǐng)大家“站起來”的想法。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
現(xiàn)在希望城已經(jīng)被帝國除名,革新軍被皇帝親口宣告為叛國者。
各地的平民本就沒有力量,在帝國的壓迫之下毫無抵抗之力。
甚至已經(jīng)有消息傳來,說西部有一個城市爆發(fā)了平民叛亂,但是很快就被帝國的軍隊鐵血鎮(zhèn)壓。
時間都不超過半天。
就算是他們想要投奔過來,也會遭遇到各地貴族和軍隊的重重阻撓。
在這樣的前提下,又有什么把握說能夠?qū)⑺麄儓F結(jié)起來呢?
……
趕到眾人的cpu都快燒了,顧明雙手撐在床上,將整個身子往后面提了提,更好的靠在硬硬的床榻上:
“奧菲莉婭,駐守瑪瑙河的防軍撤回來了么?”
他這句話,像是一顆響雷扔進了奧菲莉婭的腦子里。
她剛剛還充滿疑惑的眼睛猛的一亮,仿佛有所悟:
“城主,您是說……”
顧明輕輕招了招手,示意情報參謀把平板遞給自己。
指導員周子謙、開拓小組作戰(zhàn)參謀、謝笑愚等人全都圍了過來。
顧明在平板上簡易的畫出來希望城的地圖。
他先是勾勒出來一條貫穿東西的平行線:
“這里,就是瑪瑙河。”
又在瑪瑙河上下方各自圈了一片區(qū)域:
“上面是晨曦帝國獅心家族的封地,獅心軍團也正是從這個方向而來。”
“下面,則是我們希望城所在。”
顧明先是用家鄉(xiāng)話給謝笑愚、周子謙和幾位參謀解釋了一遍,然后又轉(zhuǎn)換成帝國通用語給奧菲莉婭等人點了一下。
“河流下游,也就是東側(cè),位于我們的右側(cè),是獸人部落駐扎區(qū)域,有著三個獸人部落:狼人、獅人,還有雜居群落。”
他簡單的畫出幾個抽象的獸頭圖案。
嗯,上面獅心家族,下面希望城,右邊獸人。
謝笑愚快速的總結(jié)出來關(guān)鍵要素。
“原本,希望城深陷在淪陷區(qū)里面,后來我們革新軍控制了瑪瑙河,才重新和帝國建立了聯(lián)系。”
顧明在河流中間劃出來一條線,將兩者聯(lián)系成一個整體。
“也是由此,獸人退去。”
“但是現(xiàn)在,我們將軍隊撤了回來。”
他又將中間那條線涂抹掉,希望城和對岸再次被隔開來,成為了彼此不相干的兩個個體。
幾個筆畫簡單抽象的獸頭則出現(xiàn)在了中間。
“城主,您是說,我們可以以獸人為援?”
一個城委會的成員眼前一亮:
“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
另外好幾人都是欲言又止,就連奧菲莉婭也是長眉毛微皺。
“不。”
顧明搖了搖頭,目中有著冷冽:
“獸人殺害了我們那么多的同胞……修普諾斯、布坎南、海克……你們都有妻子兒女死在獸人踐踏之下。”
他一一看向幾位面容滄桑的城委會成員,篤定道:
“他們不是我們的朋友。”
“但是我們可以利用他們,作為阻擋敵人的屏障。”
這話一出。
所有人都是面色陡然放松。
原本心中還忐忑不安的城委會成員們,全都松了一口氣。
修普諾斯、布坎南、海克幾人,更是感到眼眶微微濕潤。
心中更是升起了對城主的無限敬佩之情。
旁邊。
經(jīng)過翻譯之后,謝笑愚、周子謙,幾位作戰(zhàn)參謀也是眼前一亮,紛紛點頭。
他們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計較:
“這計劃不錯,不過還有一些地方需要完善……”
“比如要警惕獸人對我們的反咬一口……”
顧明閉了閉眼睛,感到有些疲憊。
計劃的細節(jié)還需要仔細打磨,不可能光靠他一個人的智慧。
但是,所幸,這一次,他有外置大腦。
“孫院士。”
顧明又看向后面一直坐在角落的白發(fā)蒼蒼的老人,臉上扯出來一個笑容:
“這么晚了還麻煩您在這里守著,實在不好意思,明天專家們的采樣和調(diào)查,還要麻煩您指導一下了。”
孫院士雙目深邃,堆疊的皺紋里面仿佛都蘊滿了智慧:
“小同志,你這說的哪里話。”
“要是有用得上我這把老骨頭的地方,哪怕燃盡了又何妨。”
顧明心中一暖。
這就是國士的覺悟啊。
夜?jié)u漸深了,滿天繁星在天穹中一一亮起。
顧明派人將老院士送去休息。
其他人則是在這里,作為臨時指揮部,開始研究接下來的計劃。
臨時鋪設(shè)起的電線和照明燈,將這間房間照的明亮,耀眼的光芒從窗欞中透出。
遠遠望去,就像是無邊海洋中散播光明的燈塔。
漸漸的。
漸明的蒼紫色云靄自地平線悄然暈染,如同稀釋的葡萄酒汁浸透了天幕。
唯美,靜謐,安詳。
一大早爬起來的專家們剛出門,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紛紛怔在了門口,呆呆出神。
“紫色的天空……”
“真美啊。”
一位天文學家嘟囔著:
“恒星輻射異常,紫外輻射強度較高,大氣中氬氣或甲烷含量可能比較高……可是這種條件下生命是怎么演化出來的……”
有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還以為自己在家里的老教授看著這和記憶中完全不同的天空,徹底懵了:
“這是給我干哪來了?我還在藍星么?”
“哈哈,老陳你老年癡呆又犯了。”
短暫的驚訝過后,專家們就像是一群初次進入游樂園的孩子一樣,嗷嗷嗷的跑了出去。
在一個彼岸的世界,全新的生態(tài),迥異的文化面前,這些純粹了一輩子的學者們再也無法保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