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接連三巴掌不輕不重地拍在精瘦青年的臉上。
青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圍在自己旁邊的三人:“干什么?”
“你這是多少天沒睡覺了?睡那么死!”
捧著羊肉的劫匪一臉樂呵地看著青年:“叫你起來吃肉!”
他說著將肉送到青年面前。
青年低頭看看那些肉,又使勁地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烤羊肉……給我吃?”
“嗯!”
捧肉的劫匪笑著連連點頭。
青年也不客氣,伸出指頭在那些肉塊上面晃了晃,挑選了一塊最大的,塞嘴里邊吃著,跟著又伸手去拿,卻被那劫匪閃開。
“一人只能吃一塊!”
“就只一塊啊,都不夠塞牙縫,你這人不地道,說讓我吃肉,又那么小氣。”
“不是我小氣,是你牙縫太大……給錢吧!”
“給錢?”
“我這肉是拿來賣的,不是給你白吃的!”
“多少錢?”
“你身上有多少算多少。”
“就這一塊肉?”
“你還想要多少?”
三個劫匪被逗得樂不可支,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其中一人拿著刀子在青年面前晃了晃:“你是沒看見我手頭的刀子還是……啊!”
他話未說完,陡然變成一聲慘叫。
周景明看得清楚,在那人拿著刀子在青年面前晃的時候,青年突然出手,一把抓住劫匪持刀的手腕,猛地擰轉,逼得劫匪不得不跟著轉身。
青年動作不停,跟著就是一肘朝著那劫匪的手肘關節砸了下去。
只聽得咔嚓一聲,那劫匪的手臂關節處直接被砸彎,十有**是斷了。
他手中的刀子自然也抓握不住,掉在地上。
被青年往前一推,撲倒在過道里,只顧抱著自己的手臂哀嚎。
聽到車里發生打斗,汽車司機一臉驚慌地回頭看了一眼,又一個急剎將車子踩站,他扯開車門就跳了下去,遠遠地跑開。
之前罵人挺兇,結果也是個慫貨。
明明剛才還傻乎乎的青年,突然暴起傷人,出乎所有人意料,就連剩下的那兩個劫匪也有些發懵。
突然的急剎,讓車里的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撲了一下。
青年卻像是不受影響一樣,借勢往前邁了一步,伸手朝著還捧著羊肉的劫匪腦袋抓去。。
那劫匪慌亂中想轉身躲避,卻被跟在他身后的同伙給擋住,沒能避開,被青年一把抓著頭發,猛力一拽,身不由己地向后倒,跟著背心被狠狠地一個膝撞撞得悶哼一聲,整個人隨即被放倒在地。
青年的拳頭迎面就砸了下去,一拳跟著一拳,直砸得他鼻梁塌陷,嘴巴噴血,估計牙齒都被打掉好幾顆,直翻白眼。
見青年如此生猛,只是眨眼功夫,就擺平兩個劫匪,僅剩的那個劫匪抓著刀子,滿臉驚恐,上也不是,退也不是。
但看著同伴那副慘樣,他知道,接下來就輪到他了,橫豎躲不過,發狠地抓著刀子沖過去,朝著彎腰猛砸的青年當頭插了過去。
見狀,周景明心里也是一驚,抓著包站了起來,準備將包砸過去,幫忙擋一下。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舉動有些多余。
就見那青年像是未卜先知一樣,左手一個格擋,架住劫匪抓著匕首捅下來的手臂,右手一拳直擊劫匪的襠部。
這一拳也兇狠,敏感部位被重擊,那劫匪疼得甚至都叫不出聲,應激地彎腰,伸手捂擋。
卻被青年跟著朝上的一拳打在下巴上,腦袋不受控制地往上揚,接著又被青年上前一步,雙手往前猛地一推,一下子掀得后仰倒地,卻哪里還有握刀的想法,他手中的匕首早扔了,只顧捂著襠慘叫。
直到這時候,之前被打劫,憋了一肚子窩囊氣的幾個豫州人和另外兩個也遭劫暫時看不出來路的人紛紛躥了起來,上去沖著倒在車廂過道上的三人就是一頓罵罵咧咧的拳打腳踢。
純純地痛打落水狗,一個個又變得兇猛起來。
不用跳窗了!
周景明松了口氣,重新抱著背包在座位上坐下來。
見那青年轉過身朝自己看來,他趕忙沖著青年笑笑:“別誤會,我不是他們同伙,剛才站起來,只是想扔背包,幫你擋一下刀子!”
這個解釋很有必要。
整個車廂里的人,就只有他的舉動大不同道,到底是什么目的,很容易讓人猜忌。
青年略微想了下,沖著周景明點頭笑笑,就重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他的反應,好歹算是認可,也算是多少釋放了些善意。
周景明也沒有跟他多說什么的打算,都不知道底細,還是謹慎些好。
不得不說,這青年幾秒內將三個帶著兇器的劫匪放倒,身手非常了得。
但這過程中,周景明看到的,更多的是出手狠辣。
他實在拿捏不準這青年的來路,只是本能地覺得,還是保持些距離的好。
那三個劫匪,在一幫子人的圍毆下,很快沒了動靜,猩紅的血染得過道里到處都是。
一個個將自己被搶的錢拿了回來,卻又開始面面相覷,最后看向青年:“哥們,這三人怎么辦?”
青年微微皺了下眉頭,干脆把眼睛閉上,不去理會。
幾人見狀,也不敢再多說什么。
司機見車上的毆打結束了,這才又跳上駕駛位,伸著腦袋看看:“扔路邊上去!”
“就這么扔出去……他們會不會死啊?”
最開始被搶錢的年輕人有些擔心地說。
潛意識里,出了人命,就意味著是禍事。
“你傻啊,剛才這三個狗日的搶我們錢,他們是劫匪,巴不得他們死!”
“就是……扔出去!”
“怕什么,死了又怎樣?那么多人看著呢,沒事兒,交給公安也是吃槍子的料!”
另外幾人滿心憤憤。
在車門打開后,幾人七手八腳將三人拖下車子,就扔在路邊上,像是扔三條死狗。
這件事情,對于這一幫來到北疆的新手來說,無疑是一場現實版的教育課。
不然,就以他們之前被搶表現出的慫樣,在北疆,什么時候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而且,這才是一切的開始。
接下來,一路順遂,輾轉了幾天的長途汽車,周景明才來到阿勒坦縣城。
那青年和被劫的幾個豫州人,都跟他同車。
大概是水土不服的緣故,幾個豫州人被車顛得根本吃不下東西,一吃就吐,看上去慘兮兮的。
周景明當初到北疆工作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乘車體驗,后來漸漸習慣,時隔多年再來乘坐,也有些受不了,不過比起那幾人,狀態要好得多,起碼一路上能吃能睡,就是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唯有那個身手不凡的青年,身體素質是真好,像是沒事人一樣,車子一到站,從行李架上扯下自己的背包就走,還能昂首闊步。
周景明也搖搖晃晃地下了車子,時間已經晚了,只能去縣城里找旅館。
只是,大大小小的旅館已經被四面八方涌來的淘金客住滿。
他好不容易才在縣城邊緣,找到一家旅社,好說歹說,在柴房里給搭了幾塊木板,鋪了老舊的棉花褥子,晚上算是有了容身之所。
無論如何,也比露宿街頭、餐風飲露要強得多。
就這般簡陋,價錢卻跟旅社的房間一樣,旅館老板還一副愛住不住的樣子,沒得商量。
不得不說,每年涌來的淘金客,給北疆的人增添了不少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