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握住鳳嫋嫋的手。
“本宮知道,那些話皇上不愛聽。但本宮還是要說,為宸妃說,也為她無辜枉死的少年郎說。你都不知道,本宮聽說八皇子同樣的招數(shù)用在殷姮身上,第一時間就猜到,一定是皇上出的主意。連那千絲斬,也一定是皇上給的。那東西只有皇上才有。”
她不是不明白,她是什么都懂。
她權(quán)衡利弊后,還是要出這個頭,惹皇上這個不快。
鳳嫋嫋對皇后,有些刮目相看。
皇后能在后宮生存,也是拿捏著分寸呢。
她并不討好皇上,好像也不曾見她為了爭寵做什么。
她只為伸張心里的正義,維護曾經(jīng)的意難平。
這樣的性格,活得灑脫任性。
但她身為皇后,又是她的不幸。
日日面對后宮的禮教束縛、嬪妃之間的勾心斗角,她還能保持現(xiàn)在的心境,也是難得。
大概是因為以前,有君九淵這個最卓越的太子,讓她根本不屑于面對那些。
鳳嫋嫋壓下心里的情緒,對皇后笑了笑,出聲寬慰。
“母后做得沒錯,反正皇上頂多也就斥責母后幾句。母后別放在心上就是。”
皇后又是一貫樂觀得不像皇后的樣子。
“本宮當然不放在心上,皇上斥責本宮還少嗎?要都放在心上,還不得氣死!”
皇后說著,視線掃過門外幾道宮人的身影,聲音壓低了幾分。
“皇兒最近身體怎么樣?他什么時候能站起來?本宮好想去看看他,但又怕帶進去眼線,對他不好。”
說起君九淵,皇后臉上都是慈母的疼愛和擔心。
鳳嫋嫋安撫的拍了拍皇后的手。
“他很好。母后再等等,快了!”
蘇貴妃回到錦華宮,遣退所有宮人。
“本宮要一個人待一會,你們都出去吧。”
待殿門關(guān)上,寢殿只剩蘇貴妃一人。
她抹干眼角的淚痕,坐在了床榻上,清冷的眸子掃向簾子后面那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影。
“出來吧。”
話落,一男子走了出來。
男子玉冠束發(fā),一襲玄色暗紋交領(lǐng)長衫,腰間懸掛白玉螭龍佩,步履間龍佩若隱若現(xiàn),襯得人氣質(zhì)脫俗。
他五官和當今皇上有幾分相似,盯著蘇貴妃勾笑的眸光矜貴逼人。
蘇貴妃看到他,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洶涌而出。
“皇兒出事了,你怎么才來?”
譽王毫不避諱的在蘇貴妃身邊坐下,寬大麥色的手掌緊緊握住蘇貴妃白嫩的手,愛不釋手的在手心摩挲。
“放心,本王已經(jīng)派人去找。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再耐心等等。”
“可已經(jīng)三天了,無良都快把京城翻遍了,半點消息都沒有。不知道皇兒吃得好不好,睡得怎么樣?會不會挨打?皇兒從小沒吃過苦,怎么能經(jīng)受這些天的折磨。到底是誰要這么害皇兒?”
蘇貴妃心急如焚,越說眼淚掉的越厲害。
“你快想想辦法,你不能不管他,他可是你的親生兒子。”
譽王神色柔了幾分,手指扶過蘇貴妃的臉頰,幫她擦掉眼淚。
“本王的親生兒子,怎會不管?你放心吧,本王這回會在京城待久一些,親自去找,找不到他,絕不回閩南。”
他在閩南有七個女兒,八皇子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他往后能回到皇城的希望。
蘇貴妃好像有了主心骨,焦躁好些天的心情總算看到了希望。
“我就知道,還是你靠得住。”
譽王很滿意從蘇貴妃臉上,看到崇拜自己的表情。
他把蘇貴妃攬在懷里,手指挑起蘇貴妃的衣領(lǐng),毫不掩飾眸光中的貪婪和欲念。
“那就好好想想,一會兒如何報答本王。”
說話間,帷幔放下,寢殿內(nèi)很快響起一陣陣靡靡之音。
直到后半夜,有一道黑影從錦華宮飛出去。
隨后輕車熟路的從僻靜的西華門離開皇宮。
第二日,譽王出現(xiàn)在了御書房。
譽王此次進京打的旗號,是給皇上送今年最新產(chǎn)的秋茶。
“皇兄,今年茶農(nóng)研制出一款新鮮的茶,取名綠蘿,比往年的茶要更甘甜醇香。臣弟嘗過之后,覺得甚好,便娶了今年的第一批新茶,馬不停蹄的親自給皇兄送來了。”
那嶄新的綠茶,真是翠綠翠綠的,一打開便滿室生香。
皇上很滿意,當即就讓太監(jiān)給他泡上。
“三弟時時想著朕,平時有什么好東西,也讓人給朕送來,朕有你這個弟弟,是朕之幸。”
“不敢!”
譽王態(tài)度恭敬。
“皇兄勵精圖治,勤政愛民,南夏百姓有您,才是幸事。能為皇兄盡一盡微薄之力,更是臣弟之幸。”
皇上開心的招呼譽王坐下。
“三弟此次進京,打算留多久?”
譽王道:“本打算跟皇兄敘敘舊便回去。但微臣一進城,便聽聞八皇子在四天前被人擄走,至今下落不明。臣弟實在擔心,一早便派了隨從出去幫著打聽,也想等一等八皇子的消息。八皇子畢竟喊微臣一聲皇叔,不見到他安全回來,臣弟實在放心不下。”
皇上沉吟道:“此事朕也十分擔心,若有三弟相助,那就太好了。”
譽王又道:“還有太子,太子半年前從戰(zhàn)場上負傷回京,臣弟也一直沒能探望關(guān)心。都是臣弟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臣弟在閩南之時便日日禱告太子能盡快康復(fù)。今日進京,也想去東宮走一走,聊表叔侄之情。”
譽王的請求合情合理,皇上當即應(yīng)允。
東宮內(nèi)。
薛戩突然從閉關(guān)的院子里跑出來了。
進去的時候,是個妝容整整齊齊的中年男子。
雖然多年生活的磋磨讓面相比一般同齡人老一些,但勉強還能看。
但今天一出來,卻是一副頭發(fā)蓬亂、胡子拉碴,一身衣服嗖臭不堪的流浪漢形象。
君一忍不住捂著鼻子往后撤。
“我說老薛,你掉糞坑里了?”
薛戩兩只大眼睛明亮的瞪了起來。
“滾滾滾!還想不想讓你主子好了?”
鳳嫋嫋聽到薛戩的聲音,從房間里激動跑出來。
“你找到治好君九淵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