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無遮攔

她問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問題。

兜兜并沒有如實相告。

這邊還沒解決，那邊就吵了起來。

王叔把魚撈上來，實在是太費力氣，直接扔地上，濺起的泥水瞬間飛到陳立身上。

陳立看著自己昂貴的西裝都是泥點子，瞬間就來了氣。

“我說你這人是怎么回事？沒長眼睛，沒看見這兒有人嗎？你知不知道我這衣服多貴？”

“不是，這人來找茬是吧？你衣服貴，讓你穿出門了？一點泥點子洗了不就好了，這么金貴，你穿什么，當家里供起來啊。”

老王本來是想道歉，但一聽這人開口說的話，脾氣瞬間上來。

陳立一聽他做錯事，還這么大脾氣，更是氣得火冒三丈。

“你這人怎么說話的，不愧是鄉下人，一點規矩教養都沒有，來你們這個地方真是倒了血霉。”

“你這人怎么說話的！鄉下人怎么了！你不喜歡鄉下人，你來鄉下干什么？真是棺材板上天，見了鬼了。”

陳圓圓一聽那邊吵吵鬧鬧的，也來不及再問其他，直接就開口找陸建國。

“你知道陸建國嗎？我是來找他的，我們一家子是被下放來的，我知道他在這里。”

這幾年本就是干部下鄉，知青下鄉的熱潮，但是他們家不一樣。

陳立是因為身份出現問題，不能再繼續留在城里，只能跟著隊伍下鄉。

至于什么時候返城，根本就是遙遙無期。

所以在下鄉之前，陳立還是托關系找人，想去一個環境好，相對富裕一點的地方，至少不用餓肚子。

結果，是她軟磨硬泡才讓兩個人同意來這個破村子。

別人不知道，陳圓圓可是清楚得很。

這輩子靠他們夫妻倆返城，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但好在她知道接下來的事會怎么發展，更加清楚要靠著誰才能富貴一生。

陸建國就是她這次來這里目的。

“你為什么會知道他？”

兜兜對她充滿警惕。

陸建國明明說過他沒有什么親人和朋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不會有人知道他在這里才對。

陳圓圓冷哼一聲。

“我不僅知道他，我還知道，將來他會回城，有很多錢，是你這個小屁孩根本就不懂的，你直接告訴他在哪兒就行。”

“他走了。”

兜兜懶得聽他鬼扯。

這人反正已經走了，真要找他在這兒也找不著。

“你說什么？”

“我說，他走了，今天一早就已經走了，他不在這個村子里，聽明白了嗎？”

她本就不開心，因為這件事她更是難過。

陳圓圓一聽，怒上心頭，也不管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陸建國身邊的小丫頭，指著她的鼻子就罵。

“真是個沒用的東西，連個人都留不住，你還有什么用！難怪他不要你，就你這窮酸樣，誰見了會喜歡，活該啊你！”

孫離站在邊兒上，一個勁兒的點頭，翻白眼，只覺得她女兒說得對。

這鄉下人就是上不得臺面。

兜兜一聽，心里瞬間委屈極了，眼淚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轉。

但倔強的小模樣，愣是沒讓一滴眼淚留下。

這邊還沒解決，那邊就已經吵的不可開交。

陳立也是被村民圍住。

老王平時在村里脾氣都是頂好的，不輕易跟任何人紅臉。

要不是這人說話太難聽，他也不會這么生氣。

“干什么！干什么啊！一群刁民，仗著人多想欺負人是吧。”

孫離看這架勢，連忙將陳圓圓護住，嘴里更是不饒人。

“要不說，窮山惡水出刁民，是他先做錯事，不道歉就算了，你們還想打人？”

“哎呦我去，老子真是忍不了一點，哪來的瘋女人？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滾出去，當我們這個村子很歡迎你們似的？真是好笑。”

村民們七嘴八舌，孫離見罵不過推了一把陳立。

“你死了啊，你不會說話嗎？”

陳立冷哼一聲。

“跟他們有什么好說的？一群文盲，我是下放來的，我要找你們村干部。”

昂著頭，二話不說直接拿出證件，其他人一看這小本本他們也是見過的。

之前下鄉的人身上也有，還有一封介紹信，但他為什么只有一個證件。

大隊長聽說這件事之后，讓人把人帶回大隊。

大隊長看過證件之后確實和他收到的消息沒有誤差。

一家三口。

早前他就已經收到消息，一早就已經給他們準備好屋子。

但沒想到，這一來就惹事兒，一看也不是個善茬。

“這就是你們以后住的地方。”

一行人站在一間茅草屋前，尤其是陳立和孫離看見之后心里是說不出額滋味兒。

孫離自然是嫌棄得很，尤其是想念她家的小平方，哪里像這個風一吹就倒的茅草屋。

但大隊長好歹也是個干部，以后在這里村里免不了打交道，得罪他指定沒好處。

心里有怨言，她也不敢說話。

“大隊長，不是我嫌棄這屋子，只是這屋子能住人嗎？萬一風大點，塌了，那我們……”

“放心，這屋子死不了，這里也不是風口，平時也沒什么風，這冬天雨也少，以前下鄉的人不都住這兒嗎。”

大隊長扯了扯煙斗里煙絲，敲了兩下土墻。

“你們要想住房子，那就憑本事賺錢外很上頭申請，批了地就行了。”

陳立一聽，面色難看。

別說是批地，就是打報告這種事上頭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別人是下鄉，他是下放，更何況，壓根兒就沒有給下放人批地這種先例，這等你了就是在挖苦他。

“行了，趕緊收拾，抓緊時間休息，過幾天就得上工去了，都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山里的野猴子，一個個盯著看個沒完！”

大隊長嘴里發著牢騷，卻也沒有動動手，反而是自顧自回大隊。

其他人看了兩眼之后，紛紛離開。

“兜兜在家不？”

“王叔，怎么了？”

“魚。”

王叔拎著兩三條小魚遞給她，笑得也是傻乎乎的。

“你嬸嬸讓我送來的，只是魚小，沒你那個大，你別嫌棄，王叔家里人多，也是拿不出別的。”

兜兜一聽，心中很是觸動。

王叔一家五口人，除了大兒子之外，其他的四個都還是小孩子，有一個還是半大點的小嬰兒。

家里那點東西，肯定是不夠分，還能想著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