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工人下班的點,路上人來人往。
時蓁蓁帶著人堵住時櫻。
她旁邊的男人鼻孔朝天,頤指氣使:
“趕緊把你搶蓁蓁的戒指還回來,我不和你計較,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
這人叫王勝,家里有權(quán)有勢,是這條街出了名的小霸王。
聽著這邊的動靜,旁邊的人加快了腳步。
時櫻一挑眉:“你嘴一張就能給人定罪,那還要公安干什么?”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手上那東西,對,就那個戒指,快點還給蓁蓁。”
時蓁蓁未語淚先流,適時的開口:
“櫻櫻,我占了你的身份,所以你對我有意見才會搶我東西,我不怪你。”
“但是那戒指真的是我的心愛之物,我愿意出錢買下它,多少錢我都愿意。”
美人落淚,旁邊的王勝心疼的要命。
“沒事,就算她不賣,我也一定讓她乖乖還給你。”
時櫻差點白眼翻到天上。
她算是看出來了,王勝就是個被當(dāng)槍使的舔狗。
既然時蓁蓁使一些下作手段,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別怪她開噴了。
時櫻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往后退了兩步,像只炸了毛的貓,色厲內(nèi)荏道:
“就算你,你是時蓁蓁的對象,也不能無條件偏幫她!戒指是長輩給我的,你不信的話,我們可以去對峙!”
聽到“對象”兩個字,王勝的腦子轟的一下,整張馬臉都紅透了。
“你你……你說什么!”
時蓁蓁面色一變,王勝算是她所有舔狗里最有權(quán)有勢的那個。
因為要留在滬市,所以她才會默認(rèn)他的接觸。
捅破窗戶紙,她還怎么吊著他。
她當(dāng)即嬌呵道:“時櫻,你別亂說話!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時櫻卻換上一副疑惑的表情:
“你們不是對象?這不可能!王勝不分青紅皂白偏幫你,還把我堵在這,不是對象,他為什么要對你這么好?”
王勝一聽,誒,有道理啊。
時蓁蓁眼淚一滴一滴往下落:“時櫻,你別胡說,你明明知道名聲對女人來說大過天,你這是要毀了我啊!你這么講還要不要我活了!”
王勝一看她哭,心都碎了,兩步走過去扯住時櫻,要她給時蓁蓁道歉。
時櫻一把揮開他,小嘴叭叭叭一頓輸出。
“我胡說什么了!你倆是不是對象大家伙可都看在眼里!”
“時蓁蓁,你認(rèn)識王勝也有兩三年了,我聽鄰家的張媽說,人王勝哥哥經(jīng)常來找你,處處為你撐腰,有什么好東西都緊著你。”
“你過生日時,他還托人從國外給你弄了頂皇冠。好家伙,國外的皇冠,那得花多少錢,你不也收了?”
“你倆又不是對象,那你還收人家東西?”
時蓁蓁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時櫻這是要逼著她在眾目睽睽下,承認(rèn)和王勝的關(guān)系。
她才不要嫁給王勝,一個浪蕩子哪里配得上她!
她有預(yù)感,有更優(yōu)秀的男人等著她!
時蓁蓁淚眼朦朧地看著王勝,苦澀搖頭:
“櫻櫻,你誤會了,我和王大哥是好朋友,朋友之間互送禮物很正常啊,為什么要污蔑我們亂搞男女關(guān)系?”
亂搞男女關(guān)系?
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時櫻冷笑一聲,對王勝努努嘴,眼神憐憫:
“你瞧,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在人家眼里,你們只是好朋友。”
說道“好朋友”的時候,時櫻略微拉長了調(diào)子,嘲諷拉滿。
“你陰陽怪氣什么!”
王勝被時櫻激得冒火,當(dāng)即拽住時櫻的領(lǐng)子。
時櫻整個人被提了起來,好女不吃眼前虧,大女人能伸能屈。
她只痛心疾首說:“王勝哥哥,我是心疼你啊!”
“這么好的男人,蓁蓁同志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啊?”
王勝本來是想給時櫻個教訓(xùn)的,但——她,她居然夸他是好男人。
王勝招貓逗狗慣了,仗著自己爹的身份橫行霸道,女孩子都躲著他走,路上聽到的也都是詆毀他的話。
頭一次……有人這么夸他!
他以為時櫻說的是假話,但小姑娘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看向他時甚至帶了些崇拜,亮堂堂的。
王勝像燙著似的縮回手:“我,我也沒那么好!”
時櫻眼睛又瞪圓了些:“這還不好?要是我以后找的對象有你一半好,我就心滿意足了,蓁蓁同志怎么會不承認(rèn)你們的關(guān)系呢?她會不會是有什么苦衷啊?”
王勝不自覺挺了挺胸膛,他將目光轉(zhuǎn)向時蓁蓁。
蓁蓁說過,她家成分不好,怕連累了他。等風(fēng)口過去了,她會考慮他的。
可,收了他的禮物,受了他的庇護(hù),那不就證明時蓁蓁和他是相互喜歡。
現(xiàn)在她也不是資本家子女,為什么不承認(rèn)他們的關(guān)系?
時蓁蓁看著王勝遲疑的表情,心下暗罵,沒腦子的蠢貨!
周遭圍觀路人的視線如芒在背,時蓁蓁咬了咬牙:
“被你這一鬧,我的名聲是徹底毀了,我還哪有活路!讓我去死好了!”
說著,她突然提速,向旁邊的墻撞去。
時櫻一驚,沒想到時蓁蓁這么豁得出去。
也幸虧她反應(yīng)迅速,一個跨步上前拽住時蓁蓁衣袖,用力給她甩了回來。
但由于慣性的沖勁兒,時櫻自己反倒剎不住的直往墻上沖。
預(yù)想中的頭破血流沒有發(fā)生,一道身影出現(xiàn),及時把她拽了回來。
時櫻撞進(jìn)一個寬闊的胸膛。
她抬頭看向來人,所有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來人身上套著一件深棕色的翻領(lǐng)皮夾克,肩線故意裁得寬而凌厲,襯得身形挺拔如白楊。
內(nèi)搭米色羊毛衫領(lǐng)口微松,露出半截銀鏈子——
嘴唇薄,瑞鳳眼睛狹長,眉飛入鬢,山根聳起,碎發(fā)垂在額前,唇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看著痞氣十足。
時櫻眼里閃過一絲驚艷:“謝謝——”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推開,一屁股坐在地上。
邵承聿后退半步,淡淡瞥過袖口被時櫻被抓過的地方。
“自重!”
時櫻訕訕的站起來,心想這人還真是莫名其妙。
她本來還想道個歉,在對上的那雙眼中毫不掩飾的厭惡……厭惡?
拉個袖子就被討厭上了?
她炸毛,皺著鼻子瞪了回去。
邵承聿移開目光,心中倒是對這位天上掉下來的繼妹有了些改觀。
前不久老頭子往家里領(lǐng)了個女人,說是他的繼母。
邵承聿一眼看清了那女人姣好皮囊下的勢利和算計。
果然,那位繼母開始明里暗里打探他有沒有訂婚,有沒有喜歡的人,之后更是屢次提及自己的養(yǎng)女樣貌出眾。
見他不為所動,又明里暗里想撮合他和養(yǎng)女。
甚至,在他來瀘市辦公時,用老頭子施壓,逼著他來看望養(yǎng)女。
現(xiàn)在看來,這養(yǎng)女也是個會挑撥離間的。
至于長相,一般。
看也看過了,邵承聿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就走。
王勝扶起時蓁蓁,轉(zhuǎn)頭怒瞪向時櫻:“你有必要這么逼蓁蓁嗎,她只是還沒看清她的心,我要給她一點時間。”
時櫻收回視線,嘴一撇,眼淚欲落未落:
“我不是故意的,可……我就是心疼哥哥啊!”
邵承聿腳步一頓,眉頭皺的死緊。
不知所謂,自甘墮落!
不管遇到的男人是什么貨色,她都可以巴巴貼上去?
不過,這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邵承聿輕嗤一聲。
軍靴的噠噠聲遠(yuǎn)去。
“哥哥”的稱呼讓王勝心中一燙,有種兩女爭一男的錯覺,他莫名其妙的暈乎乎的。
這下,什么重話都說不出口了。
時櫻:“王大哥,你說得對,蓁蓁同志肯定也是喜歡你的,不然怎么會接受你對她的好!”
她話音一轉(zhuǎn):“但是,畢竟蓁蓁同志之前是時家的養(yǎng)女,現(xiàn)在政策這么緊,肯定會影響伯父伯母對蓁蓁同志的看法。”
“說不定蓁蓁同志怕拖累了你,就要嫁給別人了!”
王勝脫口而出:“那怎么辦?”
時櫻一副為他著想的樣子:
“肯定是要徹底斬斷蓁蓁同志和時家的關(guān)系,蓁蓁同志那些衣服首飾都是時家的,都是資本主義的糖果,要是被人查出來,那可就糟糕了!”
“而且,我相信,不過是衣服首飾,蓁蓁同志肯定不會因為舍不得外物,而放棄你們這段感情的。”
王勝:“蓁蓁就不是那樣的人!”
時蓁蓁手里還留著時家的衣服首飾,這事根本沒人知道。
如今被嚷嚷出來,周圍人立馬暗暗記了下來,眉來眼去地使眼色。
現(xiàn)在紅袖章抓人,一旦懷疑罪名即成立。
如果時蓁蓁不愿意拿出財物,那就是把王勝當(dāng)舔狗備胎,會徹底得罪王勝。
時蓁蓁不認(rèn)根本不行。
果然,時櫻沒等幾秒,時蓁蓁就僵硬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