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噼里啪啦地敲打著鐵皮屋頂,那聲音好似某種神秘的摩斯密碼,在寂靜的夜里回蕩。十六歲的林淺蜷縮在閣樓那矮小的桌子前,煤油燈昏黃的光暈,在她那清秀的臉上輕輕跳動。此刻,她正全神貫注地在筆記本上推導一組復雜得要命的公式,纖細的手指因為寒冷,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
突然,“啪嗒”一聲,一滴雨水像長了眼睛似的,穿透屋頂的裂縫,精準無誤地落在她剛寫好的黎曼假設證明過程上。
“不!”林淺驚呼出聲,可墨跡已經開始詭異地蠕動起來。那些數字和符號,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在紙面上瘋狂地重新排列組合,最終形成一組精確的坐標:北緯34°22',東經108°55'。這已經是本月第三次出現這種超自然現象了,林淺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她顫抖的手指輕輕撫過紙面,就在這時,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瞬間照亮了遠處圣櫻學院那高聳入云的哥特式鐘樓——那尖頂的方位,竟然與紙上坐標分毫不差!林淺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上周在舊書店偶然翻到的那本《超自然數學史》,書中記載的“數字自動重組”現象,難道真的在自己身上上演了?
“淺淺,該睡了。”樓下傳來養父壓抑的咳嗽聲,伴隨著木地板“吱呀吱呀”的聲響。
“馬上就好。”林淺輕聲回應,手忙腳亂地將筆記塞進洗得發白的帆布書包。自從收到圣櫻學院的錄取通知書,這些神秘數字就像幽靈一樣,緊緊地糾纏著她。明天就是開學日了,這也是她調查真相的絕佳機會。
林淺吹滅油燈,在黑暗中摸索著躺下。月光透過閣樓的小窗,灑在墻上貼滿的數學競賽獎狀上。十六歲的她,已經七次獲得全國數學競賽冠軍,可這些榮譽卻改變不了她住在貧民區的事實。她輕輕撫摸枕邊那本《高等數學分析》——這是養父用半個月工資給她買的生日禮物。
“我一定會改變我們的命運。”她在心里暗暗發誓,漸漸進入了夢鄉。夢里,無數數字在空中瘋狂飛舞,組成一條通往圣櫻學院的神秘道路。
清晨,陽光穿透云層,給圣櫻學院鍍金的校門鍍上一層夢幻般的光暈。林淺站在校門前,不自覺地攥緊了書包帶。九月的校園里,櫻花竟然反常地盛開,粉白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飄落。一片花瓣在她面前詭異地懸停了三秒,才緩緩落在她洗得發白的球鞋上。周圍的學生對此毫無反應,仿佛只有她能看見這異常現象。
“讓開點,特優生。”一個傲慢的女聲從身后傳來。還沒等林淺反應過來,一雙鑲著金色家徽的定制皮鞋,已經重重地碾過她的腳背。
“哎呀,真不好意思~”三個穿著高級定制校服的女生圍住她,為首的舉著鑲鉆手機,對準她的臉:“快看,這就是那個靠施舍才能進來的貧民窟天才!”
周圍立刻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竊笑聲。林淺咬緊下唇,作為全市數學競賽七連冠得主,她是憑實力考進來的特優生,可在這里卻像只誤入天鵝群的丑小鴨。
校園中央的噴泉旁,社團招新正進行得熱火朝天。林淺注意到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生一直在偷偷觀察她,當她回望時,對方卻迅速移開視線,假裝對手中的書本很感興趣。
“新生請到禮堂集合!”廣播響起。林淺跟著人流走向那座恢弘的哥特式建筑,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作為新生代表,她需要在開學典禮上發言。
禮堂內部奢華得讓人窒息,水晶吊燈從二十米高的穹頂垂下,彩繪玻璃窗將陽光折射成七彩光斑。林淺被引導到前排就座,手中的演講稿已經被她攥得皺皺巴巴。
“下面有請新生代表林淺同學發言。”
走上講臺的臺階仿佛有一千級那么長。聚光燈打在身上時,林淺能清晰地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她的聲音有些發抖,“我叫林淺,來自第七區...”
“哇,是貧民窟耶!”后排突然有人起哄,引發一陣哄笑。
就在這時,一聲玻璃爆裂的脆響打斷了哄笑。所有人轉頭看向聲源——學生會**蘇璃捏著碎裂的高腳杯站起身,鮮血從她瓷白的手腕流下,卻在空中凝固成一顆顆紅寶石,“叮叮當當”地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禮堂瞬間鴉雀無聲。
“繼續。”蘇璃的聲音不大,卻充滿威嚴。她隨手扔掉玻璃渣,手腕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仿佛剛才的異象從未發生。
林淺機械地完成了剩下的發言,腦海中全是那不可思議的一幕。散會后,她在走廊拐角被那個戴金絲眼鏡的男生攔住。
“小心蘇璃,”他壓低聲音,鏡片后的眼睛閃爍著警惕的光芒,“她選你是有原因的。”還沒等林淺追問,男生就匆匆消失在人群中。
洗手間里,林淺用冷水拍打發燙的臉頰。鏡中的女孩眼下掛著明顯的黑眼圈,校服襯衫的領口已經磨得起毛。她打開水龍頭,流出的竟是淡紅色的液體,帶著淡淡的鐵銹味。
“你的黎曼假設證明漏了關鍵步驟。”
林淺猛地轉身,蘇璃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正彎腰撿起地上被撕碎的筆記殘頁。這個全校聞名的富家女渾身散發著昂貴的香水味,此刻卻毫不在意地蹲在潮濕的瓷磚地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研究黎曼假設?”林淺警惕地后退,后背抵上洗手臺。
蘇璃唇角勾起神秘的微笑:“我還知道你在垃圾場撿的那個卡西歐計算器,每次開機都會顯示‘HELP’。”她修長的手指撫過那些潦草的公式,“能在這種條件下完成龐加萊猜想的簡化證明...確實令人印象深刻。”
林淺的血液仿佛凝固——那個從廢品站撿來的計算器的秘密,她從未告訴任何人。
蘇璃突然卷起左袖,露出那塊鑲鉆的百達翡麗手表——表盤上的指針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逆時針旋轉!
“這不可能...”林淺喃喃自語。
“凌晨三點,”蘇璃用沾血的手指在鏡面上寫下七個質數,“如果你能解開這個數列,我就告訴你為什么櫻花只為你綻放。”說完,她松開林淺,轉身離去。洗手間的門自動關上,發出“咔嗒”一聲輕響。鏡面上的血字正慢慢滲入玻璃,最終消失不見。
午夜兩點五十分,林淺躡手躡腳地溜出宿舍。月光下的校園靜得可怕,只有她的腳步聲在石板路上回響。按照白天的記憶,她找到了那棟標著“設備間”的偏僻小樓。
奇怪的是,門鎖已經被人為破壞。林淺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地下室的入口隱藏在儲物架后方,鐵門上的鎖孔形狀竟與她脖子上掛的吊墜完美吻合——這是養父說她從小就戴著的護身符。
“這太詭異了...”林淺猶豫片刻,還是將吊墜插入鎖孔。隨著機械運轉的輕響,鐵門無聲滑開,寒氣瞬間襲來。
地下室的空氣冰冷刺骨。林淺打開手機照明,眼前的景象讓她差點驚叫出聲——整面墻都貼滿了她的照片!從六歲在垃圾場分揀可回收物,到十二歲在路燈下解微積分,再到上周在暴雨中計算建筑結構...她人生的每個重要時刻都被記錄下來。更可怕的是,每張照片右下角都烙著蛇紋櫻花印記,與蘇璃鎖骨上露出的疤痕一模一樣。
“歡迎來到真正的圣櫻。”
蘇璃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她今天換了一身黑色勁裝,指尖躍動著幽藍的火焰,正在焚燒一份文件。林淺瞇起眼睛,認出那是她的收養證明。
“你對我的人生做了什么?”林淺的聲音因憤怒而發抖。
“不是我,是我們。”蘇璃打了個響指,地下室的燈光次第亮起,露出墻上更多的照片——不同年代、不同年齡的少女,每個人都與林淺有著驚人的相似。
“你解開的不是數學題,而是你體內的第一道封印。”蘇璃手持紅寶石匕首走近,“現在,是時候喚醒你真正的力量了。”
林淺本能地后退,卻撞上一個溫暖的胸膛。她回頭看見那個金絲眼鏡男生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手里握著一把銀色手槍,槍口對準蘇璃。
“游戲時間結束,蘇璃。”他冷冷地說,“這次的人選,理事會已經批準了。”
就在這時,林淺胸口突然傳來劇痛。她低頭看見吊墜正在發光發熱,皮膚下的血管里流淌著金色微光。無數陌生記憶涌入腦海:燃燒的圖書館、漂浮的城市、血月下穿校服的少女們...
“糟了,提前覺醒了!”蘇璃臉上首次露出驚慌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