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忽然覺得詞窮,無言以對。
大姨的思想讓他仿佛回到了舊社會,都什么年月了,她竟然還幻想自己兒子能過上一妻一妾的生活……
果然腦子不正常已經(jīng)有先兆了。
隔壁吳大娘樂得差點從墻頭上掉下來。
“哎呀我滴媽呀,這位大姐你也太逗了,你家是有皇位要繼承么?
還怕省里部長女兒生不出兒子。
你家有金山啊?還想著妻妾成群呢。
19塊錢的東西都要白拿,看著也不像趁個金山的樣啊?”
吳大娘神補刀。
盧艷芳只當沒聽見,一雙小眼睛瞪得溜圓。
“你別跟我扯那些哩根兒楞,我今天就問你,你把聶樹偉打了,這事兒你想怎么算?”
李奇笑瞇瞇的。
“他自己拿東西不給錢,我問他要,他還嘴巴啷嘰的說渾話。
咋的,我還不能教育教育他奧?
提溜個癟茄子的腦袋,一副活不起的樣子,當我家開善堂的啊,由著他上門打秋風?”
“他再不對,你也不該碰他。
我的兒子,我怎么打都行,你就不能伸手!
有事兒你找我啊,你看看把我孩子打的,臉到現(xiàn)在還腫著呢。
還有他朋友,你怎么好意思對一個小姑娘下死手的?”
“大姨啊,這事兒真不怪我,我打眼沒看出來她是女的。
那長得跟柴火棍成精似的,分不出反正面,誰能看出來她是公是母。”
聶樹偉和楊婕被李奇都罵出花了,倆人氣得直翻白眼,可又不敢吱聲。
李奇目光掃過去,他倆就趕緊低頭。
真是被打怕了。
聶樹鴻實在聽不下去,一拽自己老媽。
“媽,這事兒咱們不占理,你還是說正事吧。”
“哎呦,還有正事呢?”
李奇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
盧艷芳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才開口說道。
“李奇奧,你能把太河市場旁邊一個房子給俺家,俺家感謝你。
但是吧,你歲數(shù)小,辦事兒不牢靠,大姨真得說你兩句。
你怎么敢偷摸就讓聶樹剛和路映茹去了?
你不得跟我們商量商量么?
我的意思,這房子不能給他們兩口子,我準備讓聶樹偉過去。
明天你出個面,讓聶樹剛和路映茹回來,把房子倒出來吧。”
李奇都要氣樂了。
上輩子他就聽說,大姨特別偏心自己最小的兒子,家里什么好事都得給聶樹偉。
哪怕聶樹偉后來染上惡習,四處偷東西,在大姨心里,也永遠是別人不對,這個社會不對,迫害他兒子。
他兒子本來是個好孩子,都是讓人給害成那樣的。
慣子如殺子,從來如此。
李奇這輩子是做了什么孽,要親自面對這種事情……
“大姨啊,那房子得做太河市場的買賣,聶樹剛和路映茹倆人,每天半夜十二點就得起來熬粥,和面,包包子。
剁餡烙韭菜盒子。
最晚凌晨兩點半,就得把車推到市場里,凍得嘚兒呵的,只為把東西賣了。
一般得站到早上十點左右,這六個多小時,冷風能把人凍透腔。
這種辛苦,聶樹偉他能吃得了?
你讓他去了,他一覺睡到中午,起來還能干啥?”
盧艷芳根本聽不進去李奇的話。
“李奇,這些話你別跟我說,我不愛聽。
有福之人不落無福之地。
有的人跑斷腿,累得吐血,卻連頓飽飯都吃不上,因為他命里沒有財。
我兒子命好,人在家中坐,財運天上來。
那些事兒你都不用操心。
你就負責明天趕緊把房子收回來,讓聶樹剛和他媳婦兒回來。
把房子交給聶樹偉就完事。
別的事兒你都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聶樹偉聽完媽媽的話,腰桿終于直了起來,沖李奇喊道
“我媽的話你聽到?jīng)]?
明天我?guī)闳ナ欣铮阙s緊把地方給我騰出來,那地方我有正事要辦呢。”
說完話,低頭摟了一下楊婕肩膀。
“明天就能跟我去市里了,以后咱們就是市里人,不是牛心鎮(zhèn)人了。
高興不?”
楊婕猛的點頭,看向他的目光全是崇拜。
李奇搖頭嘆息
“你高興得太早了。
大姨啊,你可能有點誤會,那個房子我不是給你家的。
我是租給我嫂子路映茹的。
等她掙了錢,要收租金。
說實話,聶樹剛都不是能正干的人。
以后他們家,還得靠嫂子拉拔。
你讓聶樹偉過去,就他那個比樣的,拆了賣零件都湊不齊一年房租。
我還把房子給他啊?
想什么美事兒呢?”
“什么玩意?
你說什么胡話呢?
那房子憑什么給路映茹,她都不是我們老盧家人,你有什么權利給她?”
盧艷芳直接爆豆了。
聶真武也有點不是心思。
“李奇啊,這事兒你辦的就有點毛病。
我們家對你家一直不錯,咱們都是實在親戚,你怎么敢說這話。
那房子我們家自有安排,你就別瞎指揮了。”
聶樹偉更是一個高蹦起來。
“什么叫給我嫂子路映茹,你跟我嫂子是什么關系,你是不是對我嫂子有什么壞心思?
你還是不是個人了?”
李奇都特么無語了。
上輩子一直窮得很穩(wěn)定,所以大姨一家人離他們遠遠的,原以為是親情的疏離,卻原來是命運對他們的眷顧。
這家伙,一個兩個腦子都有點不正常。
他算終于明白為啥要有千手觀音了,兩只手根本扇不過來。
有些人真是,你跟他講情,他跟你講理,你跟他講理,他就跟你蠻不講理。
所以李奇微微一笑
“我的房子,我想租給誰就租給誰。
你們有意見啊?
有意見可以提,提了也沒有用。
有轍想去,沒轍死去。
一個個的齜牙咧嘴上躥下跳,像特么黃鼠狼討封似的,可別嘚瑟了,回頭再讓套狗的給你們抓走了。
都滾蛋吧,以后咱們少來往。”
李奇跟他們吵了這么久,李滿堂和李麗早都站在他身后,不過倆人這段日子已經(jīng)習慣了李奇主事,所以都默默的沒說話。
盧艷芳看李奇不聽她擺弄,氣急敗壞得朝著李滿堂吼道
“三妹夫,你就這么教育孩子的。
你養(yǎng)出來的孩子,就這么跟長輩說話?
處處跟長輩對著干,你也不站出來說兩句?”
結(jié)果李滿堂一低頭,沒言語。
李奇笑得更溫和了。
“大姨啊,你要是太生氣吧,我給你支個招。
乖,咱不活了。
出門右拐上個坡,那有棵歪脖子樹,上吊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