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為難她,她不是故意的。”葉聞人怎么聽得有人要讓他的公主去做奴仆的活兒。
姜季商毫不退讓,“不然就滾開,別在這兒假惺惺的,看見你就煩!”
“你兇什么兇,照顧就照顧,有什么了不起的!”
安好芯頓時感覺胸口發(fā)悶,她倒要好好看看,這個姜季商到底有什么過人之處,一介凡人而已,竟敢對她如此無禮。
雨過天晴,安好芯來到姜宅。
她驚得合不攏嘴。
他家的宅院占地不會比王宮貴府少,婢女奴才個個精神抖擻,院內(nèi)各種奇花異草,景象堪比宮中。
“他就一個明玉樓老板,有這么多錢?”安好芯悄悄問葉聞人。
葉聞人低聲告訴她:“他家發(fā)自江南,產(chǎn)業(yè)涵蓋織造,玉器等各個方面,甚至與鄰國互通商貿(mào),家中富可敵國。”
“那也不能目中無人吧。”安好芯以為什么不得了的呢,一介商人而已,拽什么拽,還敢讓本公主親自照顧他。
要不是本公主良善,又恰巧做錯了那么一點點小事,早就將他拉出去挨板子了。
“公子。”美麗的綠衣侍女走過來,為姜季商拿了新的衣物。
姜季商一瘸一拐地在院中搖椅上躺下,雨后的花香格外芬芳,他閉著眼睛,完好無損的那只手指了指安好芯,懶洋洋地命令道:“你們都退下,讓她來。”
安好芯暗自咬牙,她走過去,看著那些衣物,一時愣了神,
要做什么?
想了想,她拿起衣服,啪嗒一下扔在姜季商腦袋上,冷冷地說:“換身衣服。”
姜季商一把扯了頭上的衣服,怒不可遏,“這點事都做不好?廢物!”
“!”
葉聞人扶額,他走過去,“我來吧。”
房間里,葉聞人試著勸他:“你何必與她針鋒相對呢……”
姜季商一聽,原本即將消散的煩躁又騰升而起。
安好芯是全天下最惡毒的女人,他真是恨毒了她。
兒時的記憶涌上心頭,那個夏日炎炎的午后,成了他這輩子都不會忘卻的記憶。
“你帶她滾吧。往后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有東西直接讓下人送到明玉樓。”姜季商躺倒在床上,閉著眼睛遮住眸子里的火氣。
可是,門被人敲響了。
“公子……三公主說她沒法伺候您更衣,但是她可以給您熬藥……”婢女在門口稟報。
姜季商睜眼:她會熬藥?她不會熬出毒來吧?
葉聞人莫可奈何地瞧了眼執(zhí)拗的姜季商,他準(zhǔn)備去廚房幫忙,卻聽見天上有一聲鶴啼。
即便滿心擔(dān)憂,他還是不得不離開了。
安好芯在廚房轉(zhuǎn)了半天,摸不著頭腦,她回想起那日東方零做飯時的場景,心中才有了眉目。
手里拿著打火石相互敲了敲,火花閃出來時,她一把將石頭扔得老遠(yuǎn),過了會兒又憤燃撿起來。
研究半天,她終于把火點燃了。
“啪!”她拍了拍手,沾沾自喜。
這點小事,難得到本公主?
老娘給你熬一大鍋,喝死你個暴躁的野豬!
她氣呼呼地把藥全部倒進(jìn)大鐵鍋,一看旁邊沒有水了,她悻悻地提著桶去打水。
婢女告訴她水井在花園里海棠園中,她一走到海棠園中,片片紅色鮮艷奪目,下過雨,花瓣上沾著水珠,安好芯忍不住用手去觸碰。
一股冰涼從指尖漫進(jìn)手臂,緩慢浸入丹田。
天吶!
這個海棠園聚滿了天地之靈,簡直是她修煉的圣地!
沒想到,在姜季商的家里居然有這樣匪夷所思的地方!
她靜靜地立在在海棠花旁邊,閉目凝氣,把一切煩擾都拋開了。
當(dāng)指尖可以凝聚起淡藍(lán)色的光,她心滿意足,這才想起了要打水熬藥。
現(xiàn)在這些對她來說都是小事一樁,提一桶水,宛若提一只小貓。
可當(dāng)她返回廚房,鍋里的藥已經(jīng)燒焦了,她趕緊把水倒進(jìn)去,反正,糊味和藥味都差不多吧。
姜季商的傷口痛得厲害,他暗罵自己蠢,居然真的相信安好芯會把藥端來。
“來人!”姜季商總是這樣喚人,因為這屋里的婢女他一個也記不住名字。
“別慌,來了來了。”
聽這聲音,姜季商倏然僵住,安好芯提著一桶藥走了進(jìn)來。
她將桶放在姜季商面前,“喝吧!”
你喂豬呢!
姜季商薄唇緊閉,不知罵她些什么好。
“拿碗。”他提著一口氣,又咽下去,手肘處火辣辣的,痛得鉆心,他沒心思跟這又蠢又惡的女人計較。
“是!姜老板!”安好芯笑顏如花。
她神采飛揚(yáng)的模樣引得姜季商滿腹疑團(tuán)。
她在抽什么瘋?
精明的目光掠過那桶藥。
她不會真的下毒了吧?
一定是的,不然她怎么會這么愉快地受人差遣。
姜季商還沒有想明白,安好芯已經(jīng)回來了,手里端了碗和勺子。
她盛了一碗藥給他,微笑著,示意他喝。
這在姜季商看來詭異至極。
“喝啊。”
姜季商閉目側(cè)臉。
藥的味道逼近鼻息,他睜眼,安好芯竟然蹲下來,將一勺湯藥湊近他的薄唇。
他愣住,原本銳利的目光逐漸收斂了鋒利,腦袋也是一片空白,機(jī)械地被安好芯投喂。
藥的味道有一點奇怪,從小吃慣山珍海味的姜季商也說不上來哪里出了問題。
他只有一個念頭,如果安好芯起了歹念,那他今天必死無疑。
藥喝完了,安好芯又舀了一碗,這樣蠢鈍的行為再度勾起姜季商心頭的煩意。
“不喝了!”他嫌棄地推開碗,卻不小心碰到了安好芯冰涼的手指,那種沁涼的溫度跟她暴躁的性格截然不同,竟縈繞心頭,久久揮之不去。他只好移開視線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不喝就不喝!
兇什么兇!
安好芯微笑著,唇角微僵。
但很快,她拋開了一切,討好地說:“姜老板,往后我每天都來給你煎藥,當(dāng)是為我今日魯莽行為賠罪。”
她說著違心的話,滿腦子都是那片嫣紅的海棠。
目光上下打量,姜季商面上閃過一瞬狡黠的笑,他故意道:“光是煎藥哪足以賠罪。不如這樣吧,你去幫下人把柴也劈了吧。”
“好!”
“那地也掃了。”
“好。”
“所有的碗也洗了。”
“好……”
“有空把臨街王寡婦家的豬也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