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依,你想死!”
謝鈞傾咬牙切齒,揚起手來,就想給楚銀環報仇。
柳如依聘來的護衛可不是吃素的,魁梧的身軀擋在柳如依跟前,像一道人墻,謝鈞傾拿柳如依一點辦法也沒有。
在他看來,柳如依屬于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好,柳如依,你記住!你會為此付出代價!屆時,你就算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對你心慈手軟!”
謝鈞傾抱著楚銀環,疼惜極了,“莫要跟此等潑婦計較,你在天山集萬千寵愛,跟著我,委屈你了。”
楚銀環努著嘴,不甘地哼哼道,“我這就書信一封送往天山,她一個商女,憑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天山眾師兄,當她是手心寶。
什么秘方,不問柳如依要又何妨,師兄個個都是能人異士,不就調香制點胭脂水粉么,小事一樁!
柳如依目送著他們走遠,轉身回院時,對護衛說道,“干得不錯,每人賞銀十兩。”
護衛感激涕零,甭說為柳如依保駕護航了。
就是讓他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柳如依坐在石墩,頭頂的榕樹新移栽來的,茂密的樹冠,只漏下斑駁的疏影。
她心不在焉地看著力巴挖坑,院子小,只能造個小魚塘。
將來,把侯府的人都攆出去,添個湖心島還不錯。
當然,淺溪軒造魚塘的事,她征求過謝云崢的意見。
謝云崢比她還清閑,每日看書,興致起兮作畫,累了就靠著輪椅小憩。
彼時,柳如依看他睡著,撿了根院子里的除草,捏著長梗一端,用青草的尖尖,去撓他挺拔的鼻頭。
做壞事的時候,柳如依格外期待。
她不放過謝云崢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謝云崢先是皺起眉頭,轉而用手拂了一下,最終打了個噴嚏。
剎那間掀起眼簾,謝云崢深邃的眸子,好像利劍泛著寒光。
但他在看清柳如依滿面期待的神采時,周身的冷冽散去,如玉的手指扶著額頭,無聲地表達出自己的無奈。
“夫君,我想造個魚塘,你意下如何?養兩尾錦鯉,種點荷花,順便再做個檐下水榭。”
柳如依雙眼盡是少女般的天真純粹,可謝云崢透過她嬌俏的臉,看到了本質的聰慧。
近些時日,柳如依總往他身邊湊,擾他清夢,亦或者失手打翻茶水。
一次次有意無意的試探,宛如善于布置陷阱的獵手。
“去吧,這是你家,高興就好。”謝云崢困倦地闔上眼,柳如依在他身邊佇立了良久。
不知她再打什么壞心眼,突然親了下他臉頰。
謝云崢懶得睜眼,柳如依悻悻然地離開。
這會兒,謝云崢往外看去,不自覺出了神,窗外的女子,恬靜適然,如院中一幅丹青畫。
“長信。”
他淳厚的聲色喚來近衛,“這封婚書,送去殿前,我和她的婚事,需有實有名,不可薄待了她。”
兩年前柳如依嫁進閔遠侯府,還未拜堂成親便守了活寡,令她落了旁人笑柄。
而今大房領回圣女來,登門拜訪之客絡繹不絕,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待到成親以結發之禮迎娶天山圣女,柳如依又免不了被人恥笑。
既然她敢賭,舍棄大房,依附他的門庭,謝云崢必定讓她贏!
魚塘挖掘了三天才有了個雛形,鋪以草木灰和泥漿,晾干后放置假山鵝卵石,灌滿清水,放入錦鯉。
柳如依不止把魚塘建成,在屋檐下的水榭也搞定,潺潺的水流,順著瓦槽滴答,遙看形如水簾洞。
她琢磨著不如種一片桃林,春來賞花,夏至結果。
巧織卻急得團團轉,“小姐,那楚銀環請來了天山的隱士高人,轟動全京城,休說咱們胭脂扣的秘方,恐怕這淺溪軒也不會安生了。”
楚銀環此人,柳如依有所耳聞。
天山那片地,百年來受皇親貴族香火,他們有的武功高強,有的制毒養蠱,有的聽說還會畫符堪風水。
至于圣女,那是天山的寶,天山稱,圣女無恙則江山穩固,若圣女有失,天下大亂。
所以,柳如依剛才沒打她,還不是時候。
“隨他們去。”柳如依漫不經心,“若真那么容易,我柳家在江南,哪能屹立不倒?”
真當銀子那么好賺的?
他們就是養尊處優慣了,吃水忘了挖井人,端起碗吃飯,連鍋都砸了!
淺溪軒悠閑,墨韻閣則門庭若市。
聽聞天山眾師兄出動,官宦門閥攜厚禮親自登門。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接待賓客,順勢附上喜帖。
“我們府上這根獨苗,向來討女兒家喜歡,小兩口你依我濃,不日成親,還望諸位到場,喝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