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樂公主心有余悸的坐在素商的馬上。
趙元容也不管那些想殺她的人,一聲令下,“回城?!?/p>
“姐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曲凌讓人去公主府傳話,一定要送她到行宮,沒想到行宮真的出了事。
她一陣后怕。
“阿凌,陛下想把我嫁給太子,給我下藥呢。”
曲凌腦海中猛然想起上一世。
到底是姐姐自愿,還是皇帝的手筆?
行宮里,侯序等了許久,才見皇帝面色郁郁的進來。
“陛下,”侯序試探問了句,“可是出什么事了?”
皇帝說,“公主貪玩,不知去了哪兒,朕讓人去找了。”
又讓侯序坐,“朕讓你來,是叫你陪朕下棋。”
韓公公立刻吩咐擺了棋盤。
棋子落在棋盤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侯序啊,”皇帝突然開口,眼睛仍盯著棋盤,“朕若讓長公主回封地,長公主不從,你會送她回去么?”
侯序執(zhí)棋的手一頓,慌忙離席跪伏在地,“陛下若是下圣旨,侯序不敢不從。”
皇帝輕笑一聲,“你知道這圣旨,朕沒法下?!?/p>
侯序不敢起身。
如今朝政盡在長公主掌控,圣旨未經(jīng)她過目根本出不了宮門。
若僅憑皇帝口諭調(diào)動禁軍圍困公主府,莫須有的罪名,長公主根本不會束手就擒。
豳州的兵馬會入京護主,到時候就是天下大亂。
他成千古罪人了。
“陛下若只有口諭,臣只怕難以行動。”
侯序喉頭發(fā)緊,不敢再說下去。
他若真這么做,一旦被扣上謀反的罪名,皇帝絕不會為他辯解半句。
“罷了,起來吧,”皇帝擺擺手,“朕只是隨口一說,哎,朕這個皇帝,和擺設(shè)一樣?!?/p>
侯序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回席上,不敢接話。
窗外暮色漸沉,宮燈次第亮起。
“知道你父親當年為何會違背先帝的遺旨,眼睜睜看著太后扶持朕登基么?”皇帝突然話鋒一轉(zhuǎn)。
先帝留下的三個人,宋光,侯老將軍,蕭辭豫。
他最信任的侯老將軍,也背叛了他。
侯序頭皮發(fā)麻,硬著頭皮說,“臣不知道?!?/p>
“你祖父和先帝是好友摯交,”皇帝目光悠遠,“當年他為先帝登基出了大力,先帝把禁軍魚符交給他,且留了詔令,禁軍統(tǒng)領(lǐng)由你侯家世襲罔替?!?/p>
“長公主入朝后,卻覺得皇帝的身家性命,不能全部交給禁軍統(tǒng)領(lǐng),她要把魚符收回來,分權(quán)制衡,太后便是利用這一點說服了你父親?!?/p>
侯序屏住呼吸。
這段往事他只聽父親提過只言片語,每次提及,父親眼中總有化不開的陰郁。
他記得父親臨終前,常常夜不能寐,總對著先帝賞賜的盔甲長吁短嘆。
咽氣時,父親說,他對不起先帝,對不起長公主。
皇帝還在說,“你父親終究是害怕自己被架空,同意了太后的提議,加上當時云南王蠢蠢欲動,太后讓你父親帶長公主離開京城平亂,否則,朕如何坐得穩(wěn)皇位?!?/p>
侯序恍然大悟。
原來父親臨終說的沒臉見先帝,竟是這個意思。
當年一念之差,讓本該繼位的長公主遠走。
難怪父親在宮里不僅處處維護嘉平郡主,也讓他要保護嘉平郡主。
是因為愧疚。
侯序心里莫名生起一股憤怒和悲涼。
那么多人齊心協(xié)力,算計走了長公主的皇位,還逼得長公主深居簡出。
不知這些年,長公主是如何消解滿腔憤恨的。
“侯序,”皇帝手中摸了一顆棋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桌面,“朕打算禪位給長公主?!?/p>
“可長公主一旦繼位,你這個禁軍統(tǒng)領(lǐng),就會被架空,成為空殼?!?/p>
皇帝幽幽說道,“你是希望長公主繼位,還是太子繼位?”
“臣……”
“陛下,大將軍,不好了,宮里有刺客?!?/p>
侍衛(wèi)的聲音在殿外響起,打斷了侯序的話。
侯序猛地起身,“陛下,臣去看看?!?/p>
皇帝緩緩靠回軟墊,疲憊地閉上眼。
“去吧?!?/p>
侯序退出殿外,“刺客在何處?抓住了么?”
“從宮里往外去的,”侍衛(wèi)說,“不像刺客,更像是……出逃的宮人。”
侯序表情嚴肅,“郡主還在宮里么?”
很奇怪。
他被皇帝拘住了半日時光。
竟然沒有見到趙元容出現(xiàn)。
侍衛(wèi),“公主府的人還在行宮外守著呢,只看到韓公公在找康樂公主。”
“我去樂慶殿看看?!?/p>
“不用去了。”身后傳來聲音。
侯序回頭,是太子。
見過禮,就聽趙玄翊說,“她走了?!?/p>
侯序不解,她帶的人明明還在行宮外。
“侯將軍,準備一下吧,父皇可能隨時要回宮了?!?/p>
趙玄翊說完,就走進了皇帝在的宮殿。
侯序發(fā)愣,剛才的刺客,是郡主?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很想問問趙元容。
趙元容入城后,帶著曲凌直接去了公主府。
長公主站在門口等。
下午,行宮有人來回稟,皇帝留元容在行宮。
來的人還是公主府帶去的。
這在以前也是有的,很正常。
但是,阿凌說,“太子也在行宮,萬一她們想用齷齪的手段害姐姐呢,皇后厭惡姐姐,可太子他一直是想求娶姐姐的,還有陛下,姐姐對陛下很信任,他也參與其中,姐姐如何逃得掉?!?/p>
長公主心里一顫。
信任。
當年她也是信任宋太后,給她帶來了毀天滅地的傷害。
難道她的女兒也要步入她的后塵?
馬蹄聲響。
長公主看到發(fā)絲凌亂,衣服臟污的趙元容,明白了。
“娘,我沒事。”趙元容跳下馬,抱住長公主。
“好,你沒事就好。”
康樂公主縮在一旁,不敢出聲。
“帶她去梳洗,找間房給她住?!壁w元容吩咐女官。
長公主什么都不問,一切了然于心。
“我也在公主府陪姐姐?!鼻枵f。
長公主帶著孩子們進去,對裴景明說,“你留下,我還有話和你說?!?/p>
裴景明在花廳等長公主。
等長公主再出現(xiàn),換了身簡裝,披了件黑色的斗篷。
“去刑部大牢?!?/p>
長公主眼里閃著殺氣,她還說,“明日發(fā)兩道旨意給蕭辭豫,一,廢后,二,云南王立率五萬兵馬入京,勤王護駕。”
她要把那些人的骨頭一寸寸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