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頤親王鼻青臉腫,血呼啦擦。
趙元容只是頭發(fā)凌亂了幾分,衣裳沾了土。
皇帝見她沒有受傷,又見曲凌連衣裳都齊整,這才松了口氣。
“成何體統(tǒng)!”皇帝發(fā)怒,“一個是親王,一個是郡主,在官道上打架,生怕別人不笑話你們么?”
“陛下明鑒,”頤親王搶先開口,“臣前往查看皇陵違制之事,卻被這三個人聯(lián)手毆打。”
皇帝皺眉,“你也別胡說,阿凌手無縛雞之力,哪里能打得了你?”
頤親王指著頭上的血跡,“這就是陛下口中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打的。”
“陛下,臣女與夫君祭拜亡母,地宮光線太暗,王爺突然闖入,臣女以為是哪里來偷盜的小賊呢。”曲凌順勢說道。
頤親王被這顛倒黑白的本事氣笑了。
“你娘一個平民百姓,和離之身,也配葬在皇陵!”
他果然被曲凌帶偏了,還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夠了!”皇帝冷聲道,“她入皇陵,是朕的意思,頤親王,你是覺得朕不配么!”
頤親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臣不敢。”
他咽不下這口氣,“只是,當初陛下讓她入您的陵寢,是共葬,如今您是皇帝,要另修帝陵,這處陵寢空置,將一個外人葬入其中,確有不妥。”
皇帝收斂神色,“這好辦。”
她將一本折子丟給頤親王。
“定襄侯府后繼無人,嘉安郡主識大體,讓朕收回侯府爵位,朕心有愧疚,已擬定封她為嘉安公主,她的母親徐夫人既是公主之母,那便按例,追封長公主吧。”
頤親王懵了。
皇帝在說什么鬼話?
“既然徐夫人是長公主,那朕從前的陵寢安葬她,也不算違制。”
一錘定音。
頤親王急了,“陛下,萬萬不可!”
“為何不可?”皇帝高聲說,“朕此舉,是殘暴無道?還是動了祖宗根基?”
頤親王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他就是感覺,自己好像是個笑話。
皇帝見他一臉吃癟的表情,心里愉悅了幾分。
這些宗親,以前宋光在的時候,個個不敢吱聲,現(xiàn)在倒是在她面前跳得歡樂。
“你們二人雖事出有因,但斗毆有損皇家體面,各罰俸半年。”皇帝說。
“兒臣領(lǐng)罰。”趙元容乖巧應下,卻在低頭時對頤親王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頤親王的頭疼得厲害,只能含著怨恨悻悻退下。
皇帝頗有當年先帝的風范。
他抹了把臉上的血,得和宗親們從長計議。
皇帝留曲凌說了幾句話,特意交代等祭天大典那日,會派人去接她。
“阿凌,京兆府的牢房里,還關(guān)著殺害你父親的人,你打算如何處置?”
皇帝知道曲凌一直以來的心結(jié)。
最后一步,她愿意都聽這孩子的。
“放王氏回河東,殺了曲耀,追責河東曲氏,收回祭田、房屋,驅(qū)逐他們離開故土。”
王氏和曲襕這樣的人,殺了他們都嫌費神。
等圣旨一到,她們以為是靠山的宗族知道是他們一家毀了曲氏百年的門楣和榮耀,容不下他們。
接下來,就是殺了他們夫婦平息族人的憤怒,然后舉族遷徙。
從此,河東曲氏,就再也不存在了。
王氏在大牢里關(guān)了三日,心急如焚。
她見不到曲耀,又擔心曲襕那個廢物能不能順利回河東。
牢門被打開。
“你可以走了。”差役面無表情。
王氏從草堆上爬起來,“我兒子呢?我能見見我兒子么?”
差役,“他謀殺定襄侯,秋后問斬,你還想見他?莫不是想一起死?”
王氏瞪大眼睛,尖叫道,“我兒子是被冤枉的,陷害的!”
她一把抓住差役的手臂,“京兆尹大人呢?我要替我兒子伸冤。”
“把她扔出去。”
差役不耐煩的揮開她。
王氏被扔在京兆府門前的長街上。
她六神無主。
回河東,必須馬上回河東。
在她身后,有兩個侍衛(wèi)跟著。
“郡主說了,別讓她死在半路。”
曲凌和池淵出宮時,暮色四合。
鐘家的下人在侯府門口等了許久,說是鐘老太爺讓池淵前去守靈。
曲凌直接說道,“回去告訴你們老太爺,他若是不要臉,本郡主不介意把他的臉撕下來。”
鐘氏如何對待池淵的,鐘老太爺怎么會不知道。
怎么敢腆著臉讓人上門來。
下人不敢多言,匆忙回去了。
翌日,曲凌起身時,不見池淵,“世子呢?”
商定池淵丁憂后,曲凌立刻放棄早起讀書的念頭。
反正多的是時間,白日慢慢讀就是了。
聽琴打起帷幔,“鐘家老太爺天還未亮就帶著人在府外鬧了起來。”
“又不肯進府,就在大門口高聲斥責世子不孝。”
“世子不讓打擾您,這會怕是和老太爺說話呢。”
曲凌皺眉,“讓人盯著頤親王府,還有,去鐘家探探,誰給老東西出的主意來這里鬧。”
若是鐘老太爺?shù)囊庠福睦锏鹊玫浇袢眨蛞咕驮擊[起來了。
午后,觀棋的消息就來了。
“頤親王派了個管事去鐘家吊唁,但真正煽動老太爺?shù)模撬膬鹤隅娍担娍凳锹犃怂畠虹娗俚慕ㄗh。”
“鐘琴怎么說的?”
“說是鐘氏死了,侯府與鐘家的聯(lián)系就徹底沒了,要想法子讓世子去鐘家,只要世子去了,一切都好說。”
曲凌聽得哈哈大笑。
“郡主,鐘老太爺回去后發(fā)了好大的脾氣,還讓金夫人必須一個月內(nèi)把鐘琴嫁出去,又吩咐鐘家,日后不可再與侯府往來。”
曲凌便去問池淵,“你和老太爺說了什么?”
池淵只說,“學著夫人的手段,小小的威懾了他一番。”
曲凌也不多問,打算先報了頤親王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