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畫畫嗎？”江沐雪走上前去。

“是。”蕭珩有些尷尬。

畫上，一個(gè)少女站在燈下，眼神銳利，手里舉著一把小刀。

現(xiàn)在，尷尬的不止蕭珩一個(gè)人了。

“這個(gè)，不會是我吧？”江沐雪有些心虛地看向蕭珩。

蕭珩將畫往自己面前拉了拉，不去看江沐雪的眼睛，說：“是。”

“別拿走嘛，我還要看。”

蕭珩無奈地松了手。他眼中的江沐雪確實(shí)不像一般的女子那樣溫婉，也不知會不會惹她生氣。

“我是這樣的嗎？”江沐雪語氣嚴(yán)肅。

蕭珩連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畫技不精，你比畫上——”

“這袖子這么大，會不方便做事，我平時(shí)都是卷起來的啊。”

“啊？”蕭珩被說得一愣。

“更重要的是，怎么能不戴手套呢？”江沐雪看向蕭珩，“你是不是不太觀察生活？”

“我是覺得那手套有些礙事。”蕭珩低下頭去。

聽了這話，江沐雪若有所思地說：“你說得對，那手套確實(shí)礙事。”

蕭珩有了些自信，抬起頭來，說：“我覺得你的手——”

“太小了。”

“什么？”

“或者說，那副手套太大了。”

“嗯，是。”蕭珩又低下頭去，將一句“你的手很好看”憋回了肚子。

“要是有雙輕便的手套就好了。”江沐雪勉強(qiáng)地笑笑，說：“你接著畫畫吧，我去找長寧。”

蕭珩有些不甘心，想留她再聊一會兒，便說：“再坐會兒吧。”

“不了，我還有事要做呢。”江沐雪眼中有些擔(dān)憂。

聽了這話，蕭珩也換了一副認(rèn)真的模樣，說：“我陪你去。”

“我要先去看看長寧有沒有做好工具，做好了再說。”說完，江沐雪便出了房間。

蕭珩看著她離了屋子，看著她的影子路過窗前，說不出心里是何滋味。雖然是他去找江沐雪幫忙的，但這并不是他期待的生活。但他不得不承認(rèn)，不再委曲求全的江沐雪，讓他著迷。他甚至有些擔(dān)心，他怕江沐雪有一天會看不起他。

他定了定心神，拿起筆，勾勒著畫中女人的發(fā)絲。

江沐雪到了長寧屋前，敲開了房門。

看著長寧疲憊的眼睛，江沐雪有些吃驚：“長寧，你沒睡好嗎？”

“回夫人，長寧昨晚沒睡。”

江沐雪后退一步，忙說：“對不起對不起，你快睡吧，我晚些來。”

長寧卻將門打開的更大，說：“夫人進(jìn)來吧，我原本就要去找夫人的，只是還有一些東西沒有做好。既然夫人來了，就坐一會兒吧。”

江沐雪問道：“你吃早餐了嗎？”

“還沒有。”

江沐雪回頭對門口的丫鬟說：“箏兒在廚房呢，麻煩你幫我告訴她，帶一份早點(diǎn)過來。謝謝你啊。”

“是，夫人。”

丫鬟沒有對她的道謝感到錯(cuò)愕，這讓江沐雪十分開心。

長寧關(guān)了門，將江沐雪帶到桌子前，請她坐下。

江沐雪一眼便看到桌上的那把不知道用什么金屬制成的止血鉗，雖然與她畫的圖稍有些不同，兩個(gè)手柄之間的卡扣變成的兩個(gè)鉤子，但已經(jīng)能滿足她的需求了。

“長寧，這是你做的？”江沐雪伸手想摸，但突然想起長寧說還有些東西沒做好，便收回了手，彎下腰去仔細(xì)端詳。

長寧笑笑說：“我與師父一起做的，師父在北山有冶煉坊，前幾日我去找了師父。只是夫人的設(shè)計(jì)太過精巧，只能做成這樣了。”

“夠用了夠用了，謝謝你啊長寧。”

長寧有些害羞地低下頭，說：“夫人稍等，我還需要打磨一下。”

說完長寧拿起桌上的東西，到了窗前，用磨石打磨起來。

陽光照在長寧的頭發(fā)上，發(fā)梢泛著淡淡的光。江沐雪撐著下巴，看著長寧認(rèn)真的模樣，突然有些悲傷。像長寧和箏兒這樣好的女孩子，要是生在她的那個(gè)年代，該有多高的成就？

“長寧，你現(xiàn)在過得開心嗎？”江沐雪問。

長寧一愣，抬起頭來，問道：“夫人為何這樣問？”

“沒什么，就是想知道。”江沐雪含糊其辭。

“我很開心。”長寧笑笑，“公子和夫人待我和長青很好。”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嗎？”

聽到這話，長寧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低下頭去繼續(xù)打磨，似乎并不想回答這個(gè)問題。

江沐雪意識到自己可能無意中戳到了長寧的痛處，正想著該如何打破尷尬的局面，長寧便看似不經(jīng)意地說：“想做的事自然是有的，只是不太方便告訴夫人。”

江沐雪聽到這話，反而笑了，說：“那就不說。”

聽到有人輕叩房門，長寧站起身，卻聽江沐雪說：“我來。”

開了門，果然是箏兒。

江沐雪剛想請箏兒進(jìn)來，便意識到這是長寧的房間，于是轉(zhuǎn)過去問道：“是箏兒，能讓她進(jìn)來嗎？”

長寧抬頭望了一眼，說：“可以的，夫人。”

箏兒進(jìn)了門，將東西放在桌上。

江沐雪跟在箏兒身后，看著她從茶壺里倒出一杯黑色的液體。

“好香！”江沐雪忍不住贊嘆。

“小姐，快嘗嘗。”

“長寧，擦擦手先過來吃飯吧。”江沐雪招呼道。

長寧猶豫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活兒，洗凈了手。

“我們箏兒做的大包子可好吃了。”江沐雪將盤子往長寧的面前推了推。

眼看著長寧咬了一口大包子，江沐雪才端起杯子，掀起面巾，喝了一口。

“好喝！”江沐雪喝到了曾經(jīng)每天都要喝的東西，眼睛里都冒了星星。

“小姐喜歡就好。”箏兒笑了。

長寧被兩人的氣氛感染，不由得也放松了一些，問：“這是什么？”

“我按著小姐的法子，將犁頭果的果核炒熟了以后磨成粉，然后小火慢煮出來的。小姐，這東西有名字嗎？”

江沐雪忍住了脫口而出的“咖啡”二字，生怕他們問她這兩個(gè)字的意思，于是搖搖頭說：“沒有名字，要不你們想一個(gè)？”

長寧想了想，說：“犁頭果紅似晚霞，要不就叫赤霞飲吧。”

江沐雪眼睛又亮了幾分：“長寧，你真的好厲害啊！”

長寧抿了唇，低頭小口咬下一點(diǎn)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