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樹提起紡織廠工作，韓長發(fā)興致盎然，侃侃而談：

“楊叔，我?guī)煾惮F(xiàn)在對我可好了！

我還去他家吃過幾頓飯。”

開始，韓長發(fā)溜須拍馬。

當然，拍師傅的基本沒用。

楊光樹介紹他與劉林兵認識之后。

只要有空，就圍在劉廠長身邊。

他師傅對他這種行為所不恥。

開始看韓長發(fā)不順眼，甚至厭惡。

韓長發(fā)對這些比較敏感，師傅一舉一動，看在眼里。

縣官不如現(xiàn)管。

開始討好師傅，沒用。

改變方向，討好他家人。

盡管師傅有些古板，好在師娘是個正常人。

韓長發(fā)這小子，又是無利不起早之人。

三天兩頭給師娘送肉。

給小師弟送學習用品。

甚至，跑去給小師弟老師送禮。

讓他關照小師弟。

要是楊光樹知道他的所作所為，肯定夸他是人才。

可惜，生錯了年代。

這種會做人，會做事。

關鍵出手大方，放到后世。

想不出息都難。

這小子勢利眼，楊光樹還是點他一下：

“不要有事無事，就去找劉廠子。

對你師傅尊敬點，對他好一點。

教你技術，與師父沒啥區(qū)別。

把他當成你爹孝敬。”

韓長發(fā)不再一副狗腿子模樣，鄭重的點點頭：

“楊叔，我知道。”

當成我娘孝敬還差不多。

我對我爹，向來沒大沒小。

以前還埋怨他不工作，不賺錢，沒責任心。

現(xiàn)在嘛，他有本事，我才不敢逼逼。

“楊兄弟來了！”

韓龍打了聲招呼，就去茅房。

都是兄弟，不必客氣。

太客氣，只會顯得生分。

洗臉刷牙，韓龍才拿著一包煙過來：

“楊兄弟，你這么早來公社，是準備去縣城？”

兒子婚期臨近，楊光樹應該是去幫自己搞大肥豬肉，高粱酒。

楊光樹瞎扯淡：“昨天中午去的。

忙活了一天一晚，覺都沒睡。”

聽楊光樹這么說，韓龍有些驚喜。

親自幫楊光樹點上香煙：

“楊兄弟，東西弄來了？”

韓長發(fā)：這楊叔，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我給你香煙，你說不抽。

現(xiàn)在我爹給你，你不說了？

楊光樹吐出一個煙圈，才輕描談寫的說道：

“這次競爭對手有點多，

大肥豬肉，才給我九頭。”

韓龍以為自己年紀大了，耳朵有毛病：

“多、多少？”

韓長發(fā)也急忙追問：“楊叔，你說搞了九頭大肥豬？”

楊光樹真想給兩腳，你他娘的才搞大肥豬。

楊光樹懶得搭理韓長發(fā)這兔崽子。

“韓兄弟，你沒聽錯，就是九頭。”

還有一大堆東西，沒對你說呢！

等你見到，不得嚇死人。

“楊叔，九頭大肥豬太多了吧，我結婚要不了這么多。”

開始一家人商量，只要一頭。

后來老爹從小平回來，預算兩頭。

楊光樹很是無語：

“你在想屁吃？

你要得了，我也不會給你。

街坊鄰居，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了大肥豬。

你不怕她們撕了你？”

韓長發(fā)縮了縮脖子，自己只是有些混蛋。

但與這些大娘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小時候，經常看到她們動手收拾人。

打傷打殘，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甚至有些直接嗝屁。

這幾年，才收斂一點。

一是時代在變化，二是那一批人基本都死翹翹。

留下的后代，欺負幾次之后，實在是下不去手。

每天嬸子長，大娘短的叫著。

還與自己兒女是玩伴。

韓龍拉著楊光樹就走：“楊兄弟，帶我去瞅瞅。”

楊光樹甩開他的手：“慌個屁啊！

吃飽了再說。

忙活這么久，肚子都快餓扁了！”

“對對對，先吃早飯。”

自己一向穩(wěn)重，事關兒子婚姻大事，就亂了陣腳。

韓龍家早餐很是豐盛，菜包，肉包，饅頭。

楊光樹像個小孩子一樣，嘴巴塞的脹鼓鼓：

“嫂子，手藝不錯，這包子真香。”

不知道是不是太餓的原因，還是這年代的豬肉太好吃。

楊光樹兩三口就消滅一個大肉包子，又繼續(xù)拿著肉包啃。

也不知道，什么是客氣。

得到楊光樹的稱贊，韓龍媳婦兒眉毛都笑彎了：

“好吃，就多吃點。

他父子倆不喜歡吃肉包。”

換成別人，韓龍媳婦兒才不會這么大方。

糧食，肉這么貴。

怎么會敞開給別人吃。

韓長發(fā)小口小口的咬著手里的肉包，頓時感覺不香了！

我娘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勢利眼。

幸好，沒遺傳給我。

早飯，在楊光樹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打了個飽嗝結束。

韓長發(fā)趕忙遞上香煙。

這次，楊光樹沒有再拒絕。

美美的吸了一口，吩咐韓龍一家三口：

“嫂子，你去通知街坊鄰居。

就說大肥豬肉弄來了！”

“好，我現(xiàn)在就去。”

韓龍媳婦兒碗筷也不收拾，著急忙慌的就跑出家門。

見楊光樹看過來，韓長發(fā)很狗腿的道：

“楊叔，有事您盡管吩咐。”

韓龍臉黑如鍋底，老子怎么生了這么個滾蛋玩意兒！

韓長發(fā)對老爹視而不見，現(xiàn)在眼里，只有楊叔。

有個人跑腿，總比自己跑好。

楊光樹越來越喜歡這小子了，有眼力勁：

“你去紡織廠把劉林兵叫來！

就說他要的東西到了！”

韓長發(fā)立正，敬禮：

“楊叔請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找廠長啊，這個我喜歡。

這次，應該不會有人再用異樣的眼光看我了吧？

我這次真的不是專門去拍馬屁。

我是奉旨拍馬屁。

楊光樹嚇唬他：

“別磨磨蹭蹭，快點去，等下被街坊鄰居搶完。

看劉林兵怎么收拾你。”

別說，還真管用。

韓長發(fā)不再多言，推著屋檐下的單車就跑。

技術比楊光樹不知道好多少倍，一只腳輕輕一搭，就坐了上去。

這種古老騎術，楊光樹可不會。

只會把單車停下來，慢慢的上車。

“韓兄弟，你去我家院子幫我看著貨物。

不要讓任何人碰，我去供銷社一趟。”

本來想叫韓龍去通知人。

想想還是自己親自去比較好。

熟悉之后，叫她們幫忙，看能不能弄到五六十年代茅臺酒。

再怎么說，她們或者父輩有接觸過。

也許他們領導家里就有呢！

或者知道哪些人買過這個酒。

這么貴的酒，誰買走，多少有些印象。

楊光樹剛才還罵韓長發(fā)勢利眼。

現(xiàn)在，自己與他也沒啥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