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兩三歲，路都走不穩的小寶寶，也要往車上擠。

“哎呦，我真是服了你們了。”

停車，下車。

楊光樹把一個個掛著大鼻涕的小屁孩揪到車上：

“坐穩了哈！”

楊光樹緩慢行駛，朝著小院而去。

一路上，路過的街坊鄰居，其他大隊社員，看著楊光樹拉著一車小孩子遠去。

街坊鄰居：“還是光樹有愛。

對一幫臟兮兮的小屁孩，也不嫌棄。”

“對，孩子們還說，中午光樹請他們吃烤魚。”

其他大隊社員：“他就是楊光樹？

小平大隊大隊長？

好年輕。

怪不得有魄力。”

不少人，還是挺佩服他，敢開先河。

讓老人、婦女、大孩子，也能拿10個工分。

其實，好多婦女干的活，不比男人輕松。

只能拿8個，敢怒不敢言。

甚至，有不少大姑娘，都想嫁到小平大隊。

不為其他，只為楊隊長的‘公平’，一視同仁。

拖拉機上，一個個坐在肥料上，也不怕把褲子弄臟，回家挨打。

一路上，小孩子們歡呼雀躍：

“有車車坐嘍，有車車坐嘍！”

一浪高過一浪，都壓過拖拉機的噔噔聲。

楊光樹很是無語：

“怎么感覺，公社的孩子，才是鄉巴佬。

又不是沒見過拖拉機，有這么稀罕嗎？”

來到小院，一群小孩子，還不愿意下來：

“光樹叔，讓我們在玩一會兒好不好？”

“給老子滾蛋，我要裝貨。

聽話，下車。

等我買大卡車了，拉你們去縣城玩。”

楊光樹連小孩子也不放過，開始給他們畫餅。

“光樹叔，你說真的？”

去縣城嘞，好多孩子都沒去過。

坐大卡車去，多威風。

“騙你們干啥？

快點下車，去幫我把韓三，陳洪源他們叫來干活。”

干苦力，搬運工，當然小兄弟們上。

要不然，養著他們干啥！

當老祖宗供著？

一個個小孩，不情不愿，磨磨蹭蹭下車：

“光樹叔，你可不能食言，記得帶我們去縣城玩。”

走得慢的，楊光樹一個一腳，連三歲的鼻涕蟲也沒放過：

“滾！

沒做事，沒資格談條件。”

一個個小屁孩，見大哥哥們捂著屁股跑。

他們也有樣學樣，雙手捂在屁股上，像一只鴨子一樣，飛向遠方：

“快跑，快跑，光樹叔追來嘍！”

一幫小兄弟到來，睡眼惺忪：

“楊哥，你們大隊今年領的拖拉機？”

私人賣的，不可能，有明文規定。

瞅著一個個小兄弟像瘟雞一樣，楊光樹提醒：

“這么多人給你們打下手，跑腿，還活的這么累？

那你們賺錢的意義是什么？”

“閑不住，跑黑市習慣了，

天天窩在家里，也怕你多心不是。”

是兄弟不假，但楊光樹也是東家。

都有分寸，不敢太過分。

適當的，要出門做做樣子。

“勞逸結合，別累垮了身體。”

楊光樹指揮著眾人，搬運肥料、種子。

兄弟們瞅著一個個白色袋子：

“楊哥，這是啥？”

“肥料，種子。”

“那咋跟車里肥料不一樣，字都沒一個。”

“黑市的東西，把廠家地址，名字打上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包裝，楊光樹都換了一遍。

省的露出破綻，暴露信息。

兄弟們想想也是，倒賣工廠貨物，可是要槍斃的。

貨裝好，小兄弟擦著汗水：

“楊哥，什么時候給我們搞批貨。

龍哥嫂子，在省城賣爆了，供不應求。

貨剛進入省城，就被哄搶一空。”

韓龍不好開口，小兄弟就是他的嘴巴。

有錢賺，又是龍哥嫂子，勻點貨給她也不是不行。

不看僧面看佛面。

“過幾天，貨就給你們。”

楊光樹不管他們怎么經營。

現在都是小打小鬧。

況且，干仗的時候，兄弟們沖鋒陷陣，英勇無比。

給點小權利，多給兩個子給他們，也是應該的。

楊光樹鎖好門：

“好好做買賣，少與人起沖突，以和為貴。

出門在外，我們是求財，不是土匪跑去占山頭。”

時不時的，還是要點一下。

省的一個個的飄得不行。

“楊哥，你放一百二十個心。

我們牢記使命，一心搞錢。”

現在黑市，也沒人敢跟他們起沖突。

縣城混子，李景成消失。

不少人都懷疑是韓龍一群人干的。

因為兩幫人有個沖突，還火拼過。

縣城外一戰，李景成小兄弟死傷無數。

……

楊光樹開著拖拉機緩慢離開。

貨太多，楊光樹擔心翻車。

一群小孩子，小跑著相送：

“光樹叔，你可不能食言呀！”

拖拉機太吵，孩子們距離遠，楊光樹可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么。

進入小平大隊地界。

路，還是一如既往地爛：

“整個大隊修路，怎么這么慢？

我這個大隊長不在，真的是在天天磨洋工嗎？”

開個拖拉機，像跳舞一樣，扭來扭去。

楊光樹都擔心，滑到山溝溝里去。

正在挖沙，鋪路的社員都停下手中活。

拄著鋤頭，洋鏟。

眼睛瞅著大平公社方向，側耳傾聽：

“你們有沒有聽見，拖拉機的聲音？”

“這么大聲音，我們又不是聾子，怎么沒聽見。”

“難道是公社有人下來視察工作？”

只有楊通友心里有數：“估計是光樹這孩子。”

他心里激動不已，拿著煙桿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小平大隊，也有拖拉機了！”

聲音越來越近，社員們都充滿了好奇。

車靠近，社員們一瞅：

“啊？

怎么會是光樹？”

“光樹會開拖拉機？”

“爸爸，爸爸！”

三個丫頭，瞅著開拖拉機的楊光樹，興奮的揮著小手。

一群小孩子，既激動又害怕。

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拖拉機，躲得遠遠的。

害怕被壓到。

甚至有個別小孩，聽到聲音就提前爬到坎子上。

與公社的小屁孩，形成鮮明對比。

前面路被社員們攔著，楊光樹把車熄火：

“我說怎么路還沒修好，原來你們就是這樣修路的啊！”

社員們沒在乎楊光樹的陰陽怪氣：

“光樹，你這是把哪個大隊的車偷來了？”

眾人視線又轉移到車上，瞅著一車滿滿的東西：

“光樹，這是啥？

你買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