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延有周京延的熱鬧,許言也有她自己的打發。
在外面吃了晚飯,她又去了夜市,在攤位上買了一只漂亮的大海螺,打算拿回去送給周京棋。
十點多,腳底板和小腿走累了,許言就打道回酒店了。
這會兒,酒店大有些熱鬧,有正要出去玩的,也有回來的,都是參加這次商業交流會的。
許言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只是大家都在忙,她就沒有過去打招呼,直接就上樓了。
直到進了電梯,她耳邊才得以安靜。
電梯到達樓層,長長的走廊更安靜,高跟鞋踩在地毯上都沒有絲毫聲響。
來到房間門口,把房卡貼在感應器上,房門咔嗒一聲開了。
許言推開門進去,屋間里的燈是亮的,是她出門前留的。
脫掉腳上的高跟鞋,把酒店提供的一次性拖鞋換上,許言放下海螺,正準備休息時,只見一道修長的身影突然從洗手間走出來。
周京延?
他怎么在她的房間?他怎么進來的?
一臉詫異地看著周京延,許言問:“你怎么進來的?”
落地窗那邊,聽到許言喊他,周京延淡然抬起頭,風輕云淡,沒有絲毫意外。
看了許言一眼,周京延繼續搓頭發,沒搭理她,沒和她說話。
周京延的不以為意,許言不解的問他:“這房間是你的嗎?”
周京延背對著她沒回應,許言尷尬了。
腳趾在拖鞋里扣了扣,見他又和以前一樣不搭理她,許言解釋:“我的房卡能開門,我以為這是我的房間。”
周京延還是沒理她,許言又說:“我下午過來的時候,工作人員把我行李也放在這邊了。”
這時,周京延扔開毛巾,徒手整理頭發,轉身看向她問:“下午就過來了?”
站在門口不遠處,許言溫聲說:“嗯,四點多到的。”
隨即,又對周京延說:“可能是主辦方弄錯了,我再去開一間房。”
雖然前些日子不論早晚他都在回家,但眼下是在出差。
他應該想和溫蕎獨處,而不是陰差陽錯和她一個房間,萬一溫蕎等會過來找他。
那她只會更加尷尬。
索性早點給他們把房間騰出來。
說著,許言走到茶幾旁邊,把她的行李箱放在地上打開,又把下午拿出來的衣服裝進去,還轉身去把那只好看的海螺也裝進箱子里了。
一旁,周京延垂眸看著許言,看她麻利地收拾行李,他兩手揣回灰色睡褲的兜里,低頭看著許言,淡聲問她:“是嫌京州集團這段時間股票太穩?”
許言收拾行李的動作一頓,抬頭就看向了周京延。
四目相望,看周京延盯著她看了一會,然后轉身走到落地窗跟前,從邊柜拿起了香煙和打火機。
他給自己點了一支煙,許言蹲在地上沒動。
這會也明白了,是主辦方把她和周京延安排在一個房間的。
想起下午在大廳聽到的那些話,許言是不想和周京延一個房間的。
周京延的朋友多,他的生活熱鬧。
但她不是他朋友圈的人,其他人來找他,她如果在場,會讓氣氛尷尬,她也懶得參與他的生活。
若有所思想了一會,許言看著周京延的背影說:“那我去和金秘書擠一下。”
周京延臉色一沉,轉過臉,就這樣看著她了。
周京延臉色不好,許言避開他的眼神,懶得看他。
煙霧裊裊朝她飄過來的時候,許言抬起右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
周京延見狀,隨手掐滅了香煙。
之后,低頭看著許言,沒什么情緒的說:“明天還有會,早點收拾了休息。”
周京延的命令已經是回答,許言沒看他,輕聲回應:“好。”
周京延意思明確,許言把衣服掛出來之后,就拿著睡衣去洗手間了。
套房里有單獨的書房,有兩個衛生間,還有一間小網咖。
酒店的豪華套房可以有多個臥室,有健身房和棋牌室,但不知道主辦方為什么給她和周京延安排了一間小房。
她不配住總統套房,周京延是配的。
下午過來的時候,以為這個房間是她獨自的。
洗完澡從洗手間出來,周京延在臥室的書桌前辦公。
許言便回書房了,她給周京棋發了一些自己拍的照片,和她在視頻聊天。
周京棋讓她借機會好好放松兩天,說她這幾天都在偷懶,一直在家陪周京律。
和許言聊著視頻,周京律從旁邊經過,周京棋把鏡頭對準了周京律:“大哥,和言言打個招呼。”
看著周京棋的鏡頭,周京律一笑說:“言言,在那邊玩得開心。”
許言也朝周京律揮了揮手,笑著回應:“好的,大哥。”
臥室那邊,周京延聽著許言在書房里的動靜,他兩手懸在鍵盤上空,轉臉看了書房那邊一眼。
以前,他們偶爾獨處,許言總會想方設法在他跟前找存在感,會主動找話題跟他說話。
現如今,她話很少,幾乎不主動找他聊天。
聽著許言在書房和周京棋聊完視頻,周京延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走去書房門口,敲了敲房門,淡聲問她:“今晚不打算睡覺了?”
周京延的出現,許言連忙坐直身子,不好意思地說:“是不是打擾你工作了?不好意思。”
又解釋:“我忘了你也在這里。”
“……”
許言不解釋還好,她一解釋,周京延臉色有點復雜。
她倒是坦白。
然而,也沒和許言較真,他只是轉身回臥室了。
看著周京延離開的背影,許言退出微信,關上電腦也過去了。
前腳剛回臥室,周京延的手機響了。
從兜里拿出手機,周京延看了一眼來電提示,走去落地窗那邊接聽了。
電話那頭,溫蕎的聲音溫柔地傳過來:“京延,大家說去樓下的酒吧坐坐,你要不要一起去?”
看著酒店外的夜景,周京延淡聲說:“我就不過去了,你們玩得開心。”
溫蕎聽后,帶著幾分撒嬌跟他確認,“真不下來啊?”
周京延:“不去了。”
溫蕎:“行,那我過去找你。”
周京延直接回她:“不方便。”
周京延說完,溫蕎一下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笑著說:“那明天見,晚安。”
“嗯。”周京延溫聲回應。
掛斷電話轉過身,許言沒看他,似乎沒聽到他電話響,不知道跟他打電話的人是誰。
坐靠在床上,看周京延朝她看過來,許言溫聲說:“那我先休息了。”
她沒和周京延道晚安。
周京延剛才那通電話,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太常見了。
看許言戴上耳塞和眼罩眼覺,周京延走近過去,掀開薄被也坐了下去。
低頭看著旁邊的許言,周京延伸手把她的耳塞拿開一只,淡聲問他:“下午到了怎么沒告訴我?”
許言連眼罩都懶得拿開,輕輕吐著氣說:“你在忙,所以我就沒打擾。”
說到這里,她才推開自己的眼罩,看著周京延說:“如果你不方便和我一間房,我可……”
許言話沒說完,周京延把耳塞又塞回她耳朵,冷聲道:“睡覺。”
說罷,伸手就把房間里的大燈關了。
別臉看著周京延,以為他是惱火她的存在,許言默不作聲拉下眼罩,就把眼睛閉上了。
隨后,下意識轉過身,把后背留給了他。
枕頭旁邊,周京延扭頭看了她一眼,看她把后背留給自己,他的眼神久久沒有收回去。
都說許言能忍。
不喜歡,當然比誰都能忍。
……
第二天早上,許言醒來的時候,周京延還沒醒,他在她旁邊睡得挺安穩。
轉臉看著周京延,許言沒有馬上起床,只是這樣靜靜看著周京延。
這三年像電影在她腦海中回放。
心中微有感慨,許言輕吐了一口氣時,周京延的聲音淡淡從旁邊傳來:“好看嗎?”
許言眼眸上抬,看了他眼睛一眼,淡然收回眼神,從床上坐起來,轉移話題問:“是九點鐘開會吧。”
手臂搭在眼睛上,周京延淡然應了她一聲:“嗯。”
許言掀開薄被起床,周京延沒起來。
許言在洗手間洗漱完出來時,周京延也收拾好了。
他在穿西裝。
看許言出來了,周京延說:“過來幫我把領帶打了。”
雖然夫妻關系不好,但周京延還是會吩咐許言干活。
看了周京延半晌,許言說:“這種事情,還是你自己做吧。”
想起他昨天的春風滿面,許言突然不想給他打領帶了。
許言的拒絕,周京延右手落在領口,抬起眼眸,就這樣面無表情看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