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碎片與暗影水晶接觸的瞬間,爆發出強烈的能量沖擊波。林深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與黑袍人融合,兩個世界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涌來。他看到了三千年前的那場浩劫,看到了星核撕裂空間的瞬間,也看到了自己在實驗室啟動對撞機的畫面。
“不!” 黑袍人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林深的身體也在發生變化,他的胸口浮現出完整的元素刻印,與祭壇的金屬圓環產生了共鳴。空間裂縫開始收縮,兩個世界的能量在他的掌控下逐漸平衡。
“再見了,凱恩。再見了,阿雅。” 林深回頭,對兩人露出了微笑。
他看到凱恩和阿雅的身影在逐漸模糊,也看到了實驗室里自己倒在控制臺前的樣子。在意識徹底融合的最后一刻,林深仿佛聽到了兩個世界的心跳聲,它們在星核的力量下,達成了完美的平衡。
當林深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躺在實驗室的地板上,量子對撞機已經停止運轉,屏幕上顯示著能量平衡的字樣。他掙扎著站起來,走到窗邊,看到外面的世界一切如常。
仿佛那場異界之旅,只是一場漫長的夢。
但當他抬手看向胸口時,卻發現那里的皮膚下,隱約可見一個由三個三角形組成的印記,在陽光下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林深笑了笑,走到冰箱前,拿出那罐沒來得及喝的營養劑,一飲而盡。也許,他該給自己放個假了。畢竟,誰知道下一次空間裂縫會在什么時候出現呢?
林深是被一陣餿水味嗆醒的。
他猛地坐起身,后腦勺磕在一塊粗糙的青石板上,疼得齜牙咧嘴。視線里是交錯的飛檐斗拱,青灰色的瓦當在夕陽下泛著冷光,空氣中飄著一股混雜著香料、牲畜糞便和某種陌生草木的氣息 —— 唯獨沒有他熟悉的汽車尾氣和奶茶店甜香。
“臥槽。” 林深低罵一聲,發現自己正坐在一條窄巷的垃圾堆旁。身上那件剛買的潮牌 T 恤沾滿了褐色污漬,牛仔褲膝蓋處磨出了破洞,而他手腕上那塊陪了三年的電子表,屏幕黑得像塊死魚眼。
最后記得的畫面是在潘家園的夜市,他蹲在一個老頭攤前,指尖剛觸到那枚刻著扭曲紋路的青銅佩,一陣劇烈的眩暈就卷走了所有意識。現在看來,那枚銹跡斑斑的玩意兒,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仿古貨。
林深扶著墻站起來,踉蹌著走出窄巷。眼前豁然開朗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 這是一條望不到頭的長街,兩側是鱗次櫛比的木樓,掛著用朱砂寫就的陌生招牌,筆畫扭曲如蛇。街上人來人往,穿粗布短打的商販挑著擔子吆喝,戴尖頂帽的老者拄著鑲嵌寶石的拐杖緩步而行,甚至有幾個長著尖耳朵的少年,正圍著一個賣琉璃珠的攤子指指點點。
異世界。這個念頭像冰錐一樣扎進林深的太陽穴。
他摸遍全身口袋,只找到半包皺巴巴的紙巾,一個空打火機,還有…… 手機。屏幕亮著,信號欄顯示 “無服務”,電量只剩下 17%。他盯著相冊里昨天拍的貓咖照片,突然生出一股荒誕的鼻酸。
“讓讓,讓讓!” 身后傳來粗啞的吼聲,林深慌忙側身,看到一個穿著皮甲的壯漢推著獨輪車碾過石板路,車上捆著幾只羽毛色彩斑斕的活禽,正撲騰著發出刺耳的尖叫。
得先活下去。林深攥緊手機,指甲嵌進掌心。他在古玩市場混了兩年,別的沒學會,察言觀色和死皮賴臉的本事倒是練得爐火純青。這條街看著像個集市,或許…… 可以從擺攤開始?
可他有什么可賣的?
林深翻來覆去地掏口袋,目光落在手機上。這玩意兒在這個世界,算不算得上 “奇物”?他點開相機,對著旁邊一個掛著幌子的酒肆拍了張照,屏幕上清晰的畫面讓他心頭一動。
他沿著街邊慢慢走,觀察著兩旁的攤位。賣草藥的老婆婆攤位前擺著干枯的藤蔓,賣金屬器的攤子上是些造型笨重的銅壺鐵劍,還有人在賣閃爍著微光的礦石,標簽上寫著他看不懂的文字。大部分攤主都席地而坐,用一塊粗布或木板當展臺,吆喝聲此起彼伏,帶著某種韻律感,隱約能聽出幾個重復的音節。
走到街中段,林深發現一處空置的角落,旁邊是個賣陶罐的老頭,正瞇著眼用一塊抹布擦拭著一個歪歪扭扭的土罐。他猶豫了一下,蹲在那片還算干凈的青石板上,把手機放在面前,又從地上撿起一塊平整的小石子,在手機旁邊畫了個圈 ——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簡陋的 “攤位” 了。
起初沒人注意他。路過的行人要么目不斜視,要么瞥一眼這個穿著怪異的年輕人,眼神里帶著審視和好奇。林深被看得渾身發毛,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心里盤算著該怎么吆喝。總不能喊 “來看智能手機啊,能拍照能上網還能打游戲” 吧?
“叮鈴 ——” 一串清脆的鈴鐺聲由遠及近。林深抬頭,看見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穿著鵝黃色的襦裙,手里提著一個掛著銀鈴的竹籃,正好奇地盯著他的 “攤位”。
“哥哥,你這是什么呀?” 小姑娘的聲音軟糯,說的竟是帶著點口音的普通話,林深差點以為自己幻聽。
“這是……” 林深卡了殼,他總不能說這是手機,“是個…… 能留住影子的匣子。” 他急中生智,想起了相機功能。
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圓:“留住影子?像畫符那樣嗎?”
“差不多,但更快。” 林深拿起手機,解鎖屏幕,“你看,我能把你的影子裝進去。”
小姑娘猶豫著湊過來,林深舉起手機,對著她按下快門。“咔嚓” 一聲輕響,屏幕上立刻出現了小姑娘睜大眼睛的模樣。
“呀!” 小姑娘嚇得后退一步,指著屏幕,“里面、里面有個我!”
她的驚呼聲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一個留著絡腮胡的漢子湊過來看熱鬧,看到屏幕上的影像時,眉頭擰成了疙瘩:“這是障眼法吧?用了什么符咒?”
“不是符咒,是手藝。” 林深穩住心神,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胸有成竹,“這匣子能把任何東西的影子收進去,隨時能拿出來看。”
他又對著旁邊賣陶罐的老頭拍了一張,老頭看到自己皺巴巴的臉出現在小方塊里,驚訝地張大了嘴,手里的抹布 “啪嗒” 掉在地上。
人群漸漸圍了起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林深的心怦怦直跳,他知道,自己可能找到了在這個鬼地方活下去的門路。
“這東西…… 賣嗎?” 一個穿著錦緞長袍的中年男人擠到前面,手指上戴著碩大的玉扳指,眼神里透著審視。
林深咽了口唾沫,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物價,但看這男人的打扮,應該不差錢。“賣。” 他定了定神,“但我不要銅錢,我需要…… 能填飽肚子的東西,或者干凈的住處。”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有趣。我是西街的賬房周先生,你這匣子確實新奇。跟我來,我給你找個住處,再送你兩袋干糧,如何?”
林深看著周圍人羨慕的眼神,知道這筆買賣不虧。他撿起手機揣進兜里,跟著周先生穿過人群,身后傳來那賣陶罐老頭的嘟囔:“這小子…… 怕不是從哪個秘境里鉆出來的?”
走在石板路上,林深回頭望了一眼自己剛才擺攤的角落,夕陽正把那里的青石板染成金紅色。他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至少此刻,他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有了第一個落腳點。
周先生的住處是街尾一間兩層木樓,樓下是間空置的鋪面,樓上住人。“這原是我存放賬本的地方,你暫且住下。”
周先生打開鋪面的木門,一股灰塵味撲面而來,“西街擺攤要給管事交錢,每月十個銅子,我先替你墊著。至于那匣子……” 他看了一眼林深手里的手機,“你若還有別的新奇玩意兒,盡可拿來賣,西街的規矩是,見者有份,我抽你一成利,如何?”
林深連忙點頭。十個銅子是什么概念他不清楚,但周先生看起來不像惡人,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已經謝天謝地。
周先生留下兩袋黑面饅頭和一陶罐水,又給了他一件粗布外套,便搖著扇子走了。林深癱坐在鋪面的木板上,打量著這個臨時的 “家”。墻角堆著幾個破舊的木箱,地上有個土灶,角落里還能看到老鼠跑過的影子。
他啃著干硬的饅頭,就著冷水往下咽,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手機還剩 5% 的電,他趕緊關掉所有后臺程序,只留著相機功能。這是他目前唯一的 “本錢”,絕不能沒電。
第二天一早,林深被街上的吆喝聲吵醒。他換上粗布外套,把手機揣進懷里,又從木箱里翻出一塊還算干凈的麻布,往地上一鋪,就算是正式出攤了。
位置還是昨天那個角落,旁邊的陶罐老頭看見他,咧開沒牙的嘴笑了:“新來的,懂規矩不?得給管事磕個頭遞包煙…… 哦不對,是遞壺酒。”
林深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我昨天剛到,還沒攢下錢。”
“也是,” 老頭嘆了口氣,“西街的管事姓王,是個混不吝的,你小心點。”
正說著,一個穿著黑色短褂、腰間掛著銅牌的壯漢走了過來,眼睛像鷹隼一樣掃過攤位。“新來的?” 他的聲音像砂紙摩擦木頭。
林深連忙站起來:“是,剛到。”
“規矩懂嗎?” 王管事伸出手,掌心向上。
林深這才想起周先生說的十個銅子,臉瞬間漲紅:“我…… 我現在沒錢,能先欠著嗎?等我賣了東西就給。”
王管事冷笑一聲,抬腳就要踢翻他的麻布:“沒錢也敢來西街占地?”
“等等!” 林深急忙掏出手機,打開屏幕,“我這有好東西,您看這個!”
王管事的腳停在半空,盯著屏幕上林深昨天拍的街景照片,眼睛瞇了起來:“這是什么鬼畫符?”
“不是畫符,是能存影子的匣子。” 林深快速拍下王管事的臉,把屏幕遞過去,“您看,這是您剛才的樣子。”
王管事看著屏幕里自己怒目圓睜的模樣,愣了半晌,突然一把搶過手機。“這玩意兒…… 能存多久?”
“只要還有電…… 只要保養好,能存很久。” 林深心提到了嗓子眼。
王管事擺弄了半天,也沒弄懂怎么操作,又把手機扔回給林深。“有點意思。這個月的錢免了,但你得給我拍一張,要把我拍得威風點!”
林深松了口氣,連忙點頭。他讓王管事擺出叉腰的姿勢,咔嚓一聲拍了下來。王管事看著照片,咧開嘴樂了,拍了拍林深的肩膀:“小子,有點本事。以后在西街,報我的名字!” 說完,搖搖晃晃地去別處收攤費了。
陶罐老頭看得目瞪口呆:“你這匣子…… 真神了!”
有了王管事這出,林深的攤子前很快圍了不少人。他干脆把手機放在麻布上,屏幕亮著,循環播放著昨天拍的幾張照片。有人好奇地問價,林深想起周先生的話,不敢漫天要價,試探著說:“拍一張,一個銅子。”
這個價格不高,立刻有人應聲。一個穿著粗布衣的婦人,想給懷里的孩子拍一張,林深幫她調整好角度,拍下孩子流著口水的模樣。婦人看著照片,激動得抹起了眼淚,顫巍巍地從口袋里摸出一個銹跡斑斑的銅子,放在林深面前。
這是林深在異世界賺到的第一個銅子。他捏著那枚冰涼的、邊緣不規則的銅塊,心里涌起一股奇異的踏實感。
一上午過去,林深拍了二十多張照片,賺了二十個銅子。他正想喘口氣,一個背著藥簍的老頭蹲在攤前,指著他放在旁邊的空打火機:“這小玩意兒是什么?”
林深拿起打火機,“啪” 地打著火,藍色的火苗在他指尖跳動。老頭嚇得往后縮了縮,眼睛卻亮得驚人。“能生火?比火折子還方便?”
“嗯,里面有油,能點很多次。” 林深演示著關掉火焰,“這個賣五個銅子。”
老頭猶豫了一下,從藥簍里拿出一個紙包,打開是幾顆灰撲撲的豆子:“我用這個換行嗎?這是‘醒神豆’,嚼一顆能提神醒腦,走夜路不犯困。”
林深看著那幾顆像發霉了一樣的豆子,有點猶豫。但他現在除了黑面饅頭,也沒別的吃的,便點了點頭。老頭喜滋滋地拿走打火機,臨走前還塞給他一把草藥:“這個能治拉肚子,不值錢,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