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如同一柄重錘,狠狠砸在眾人心頭。
一炷香。
三百執(zhí)法堂精銳。
這根本不是考驗(yàn),這是必死的絕境!
執(zhí)法堂弟子,每一個都身經(jīng)百戰(zhàn),擅長合擊陣法,三百人結(jié)陣,其威勢足以困殺金丹初期的修士,而陸鼎,不過是一個練氣期,
別說一炷香,恐怕一個照面,就會被撕成碎片,
公孫衍的老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殘酷而得意的冷笑,
他就是要用這種絕對的力量差距,將鳳傾月抬舉起來的這個小子,連同她那荒唐的決定,一起碾得粉碎,
全場的目光,再一次聚焦于陸鼎身上,
這一次,里面充滿了憐憫和幸災(zāi)樂禍。
然而,陸鼎臉上的笑容,卻愈發(fā)燦爛了,搞笑嗎?自己拿的可是熱武器,管你多少人一炮帶走,
來讓我讓您感受感受藍(lán)星文明的恐怖吧,哈哈哈,
他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鳳傾月,
女帝的眼神依舊冰冷,但陸鼎卻從那深處捕捉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她也在等他的選擇,
陸鼎收回目光,朗聲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演武場都聽得清清楚楚,
“大長老,一炷香太久了?!?/p>
什么?
眾人皆是一愣。
公孫衍眉頭一皺,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么?”
陸鼎向前走了兩步,站在高臺邊緣,俯視著下方黑壓壓的人群,張開了雙臂,仿佛要擁抱整個演武場。
“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那么長的時(shí)間,”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股狂傲,一種完全不把三百精銳放在眼里的輕慢,
“而且,我的目標(biāo)也不是‘撐過’?!?/p>
他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
“我們換個賭法如何?”
不等公孫衍回答,陸鼎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聲音陡然拔高,響徹云霄,
“就以這三百執(zhí)法堂弟子為準(zhǔn),讓他們結(jié)陣,讓他們一起上,我不躲,也不閃。”
他頓了頓,目光如電,掃過下方每一張?bào)@愕的臉,最后定格在公孫衍那張陰沉的老臉上。
“只要最后,還有一個執(zhí)法堂的弟子能站著?!?/p>
“就算我輸,”
死寂。
整個演武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陸鼎這番話給震住了,
狂,太狂了,這已經(jīng)不是自信,這是在尋死,
一人,單挑整個執(zhí)法堂!還要將三百人全部打倒!
“瘋子,”
“他以為他是誰?化神老祖嗎?”
短暫的寂靜后,是鋪天蓋地的嘲諷與怒罵。執(zhí)法堂的弟子們更是個個怒目圓睜,感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好,好,好,”
公孫衍怒極反笑,連說三個好字。
“真是英雄出少年,既然你自尋死路,那老夫便成全你,”
他猛地一揮手,聲如洪鐘。
“執(zhí)法堂聽令,”
“在!”
三百弟子齊聲怒吼,煞氣沖天。
“結(jié)‘玄水囚龍陣’,給本座,拿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是,”
轟然應(yīng)諾聲中,三百道身影動了。他們動作整齊劃一,靈力涌動,瞬間在演武場中央布下了一座殺氣騰騰的陣法,
陣法運(yùn)轉(zhuǎn)間,隱隱有水龍?zhí)撚氨P旋,發(fā)出低沉的咆哮,
氣氛,瞬間凝固到了冰點(diǎn),
鳳傾月端坐于王座之上,指節(jié)微微收緊,面沉如水。她也沒想到,陸鼎會把事情推到這個無法挽回的地步。
高臺之上,陸鼎卻動了,
他沒有祭出任何法器,也沒有運(yùn)轉(zhuǎn)靈力,只是慢條斯理地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黑乎乎的鐵疙瘩?
那東西不過巴掌大小,像個小鐵罐,上面還有一個鐵環(huán)。
“那是什么?”
“某種暗器嗎?練氣期的暗器,能有什么用?”
眾人疑惑不解,
陸鼎無視了所有目光,只是將那個鐵疙瘩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對著下方已經(jīng)開始緩緩逼近的戰(zhàn)陣,咧嘴一笑,
他用大拇指,輕輕一勾,
“嗤——”
一聲輕響,鐵疙瘩的頂部冒出了一縷白煙,
執(zhí)法堂的弟子們見狀,本能地催動了護(hù)體靈力,以為是什么毒煙之類的東西。
然而,就在下一刻。
陸鼎手臂一揚(yáng),將那個冒著煙的鐵疙瘩,朝著戰(zhàn)陣最密集處,扔了過去。
那東西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顯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么可笑。
可就在它落地的瞬間——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靈力肆虐的波紋。
整個世界,仿佛被一道憑空誕生的白色太陽,吞噬了。
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極致的、純粹的強(qiáng)光,以那個鐵疙瘩為中心,轟然爆發(fā),整個演武場,瞬間化作一片白茫茫的煉獄,
“啊——,”
凄厲的慘叫聲,驟然響起。
首當(dāng)其沖的執(zhí)法堂弟子們,只感覺眼前像是被上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雙目劇痛,眼淚狂飆,瞬間就什么都看不見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措手不及。高臺上的長老們也被這強(qiáng)光晃得眼前發(fā)花,紛紛閉眼運(yùn)功抵擋。
緊隨其后的,是一聲沉悶卻震耳欲聾的巨響,
砰,
那聲音仿佛不是作用于耳朵,而是直接砸在每個人的胸口,震得他們心臟狂跳,氣血翻涌,
原本嚴(yán)整的“玄水囚龍陣”,在這光與聲的雙重打擊下,瞬間崩潰,
弟子們哀嚎著,捂著眼睛,捂著耳朵,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撞,陣型蕩然無存,
就在這片混亂之中,沒有人注意到,高臺上的陸鼎,已經(jīng)取出了另一件東西,
一根通體漆黑、造型怪異的金屬法器。
他熟練地將這根“法器”抵在肩上,冰冷的金屬貼著臉頰,眼神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然后,他扣動了某個部位,
“噠噠噠噠噠噠——,”
一陣前所未聞的、密集的、如同暴雨敲打芭蕉葉般的咆哮,驟然炸響,
一道道火舌,從那黑色法器的口中噴吐而出,
緊接著,演武場上,血花迸濺!
一名離得最近的執(zhí)法堂弟子,剛剛從致盲中緩過一點(diǎn)神,還沒看清發(fā)生了什么,就感覺胸口的護(hù)體靈力罩,像是被一顆石子擊中的玻璃,“啪”的一聲,瞬間碎裂,
下一秒,一股恐怖的巨力撞在他的胸口,他整個人如遭重錘,慘叫著倒飛出去,人事不省。
這只是一個開始,
陸鼎的身體微微轉(zhuǎn)動,那根噴吐火舌的黑色法器,劃出一道死亡的弧線。
“噠噠噠噠噠,”
子彈,以超越聲音的速度,撕裂空氣,精準(zhǔn)地射向每一個目標(biāo),
那些修仙者引以為傲的護(hù)體靈力,在高速旋轉(zhuǎn)的金屬彈頭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破碎,貫穿,
慘叫聲此起彼伏,
那些執(zhí)法堂精銳,甚至連陸鼎的身影都無法鎖定,就被一股股無法理解的蠻橫力量擊倒在地,
他們感覺不到靈力波動,看不到法術(shù)軌跡,只能看到自己的同伴,一個接一個地,被那無形的攻擊打得筋斷骨折,倒在血泊之中,
這不是戰(zhàn)斗,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整個過程,快到極致,
從第一聲槍響,到最后一聲槍響,不過是十幾個呼吸的時(shí)間,
當(dāng)那恐怖的咆哮聲停止時(shí),演武場上,煙塵彌漫。
三百名執(zhí)法堂精銳,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哀嚎聲連成一片,
沒有一個人,還能站著,
全場,死寂,
高臺之上,所有長老都石化了。他們張著嘴,瞪著眼,如同見到了鬼魅,
大長老公孫衍,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渾濁的老眼里,只剩下無盡的駭然與……恐懼,
他死死地盯著那個站在高臺邊緣,手里還提著那根冒著青煙的黑色鐵棍的少年,
那少年,緩緩吹去槍口的硝煙,神情淡漠,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垃圾,就這?”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王座之上,
鳳傾月,這位永遠(yuǎn)冰冷威嚴(yán)的魔宮之主,此刻,也維持不住她那萬年不變的表情了
她緩緩從王座上站起,黑金色的長袍無風(fēng)自動。
她的眼神,死死地鎖定在陸鼎身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眸中,翻涌著震驚、困惑,以及一絲……前所未有的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