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侵略性并未持續太久,便被陸鼎很好地收斂了起來,重新藏回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象之下,
鳳傾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淡漠地宣布了演武的結束,以及對公孫衍和執法堂的處罰,
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跟以往的師尊不一樣,現在太他媽的威嚴了,
現在,陸鼎知道了,為什么自己的師尊能夠當女帝,
整個魔宮,因陸鼎一人而掀起的滔天巨浪,就此暫時平息,
….......
數日后,
魔宮,斷魂谷,
這地方名字叫得響亮,實則就是一道被兩座主峰夾在中間的狹窄山谷,常年不見日光,陰風陣陣,靈氣更是稀薄得可憐,
過去,這里是魔宮用來關押犯錯弟子,或者堆放雜物的地方,
而現在,它有了個新名字。
神機堂,
山谷入口處,一塊新削的木牌歪歪扭扭地掛著,上面的三個字是用某種燒黑的木炭寫的,筆跡潦草,透著一股子敷衍勁兒,
陸鼎正搬了張椅子,翹著二郎腿坐在牌子底下,百無聊賴地曬著從山峰縫隙里漏下來的那一小撮陽光,
演武場一戰,他威震全場,鳳傾月更是當眾宣布成立神機堂,由他全權負責,
聽起來風光無限。
然而,真正到了落實階段,各種無形的阻力便接踵而至,
“他娘的,這么為難老子,以后老子東風導彈炸死你們,”
神機堂的編制、預算、資源分配……這些事情都需要經過長老會的手,
那些老家伙們當面不敢再對他齜牙,背地里使絆子卻是一個比一個熟練,
他們不敢違抗鳳傾月的命令,便用一種最陽奉陰違的方式來表達他們的態度——拖延與冷落。
最終,神機堂的駐地被“安排”在了這鳥不拉屎的斷魂谷,
至于成員……...
一陣稀稀拉拉的腳步聲從谷外傳來,陸鼎抬了抬眼皮,看見負責宗門庶務的劉長老領著一小隊人走了過來。
一共十個人,個個垂頭喪氣,形容萎靡,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劉長老走到陸鼎面前,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陸堂主,這個……宗門上下,聽聞神機堂大名,無不踴躍報名。只是……只是各堂口事務繁忙,實在抽不出人手,長老會……長老會研究決定,特地從外門弟子中,為您挑選了這十位……呃……可造之材,”
他說話時眼神飄忽,根本不敢和陸鼎對視,
“媽的,外門有什么可造之材,畢竟陸鼎之前可是去過外門的,知道那里的垃圾,”
陸鼎的目光掃過那十名弟子,
一個因為修煉岔氣,靈脈半廢,走路都一瘸一拐。
一個天生膽小,被陸鼎看了一眼,就嚇得渾身哆嗦。
還有幾個,眼神空洞,一副混吃等死,對修仙之路早已絕望的模樣,
最“正常”的一個,看起來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但陸鼎能感覺到他體內靈力駁雜不堪,顯然是根骨奇差,連筑基都遙遙無期的典型,
廢物,
用一個字就能概括。
這就是長老會送來的“可造之材”,
他們的算盤打得很響,
給你成立神機堂,但只給你最差的地盤,最爛的人,
沒有資源,沒有天才,看你陸鼎能折騰出什么花樣來。用不了三個月,這所謂的神機堂就會成為整個魔宮最大的笑話,
劉長老見陸鼎不說話,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生怕這位煞星一言不合就掏出那根冒火的鐵棍,
“陸堂主,人……人我交到了,若是沒什么事,我就先……”
“行了,你可以滾了。”
陸鼎揮了揮手,像是驅趕一只蒼蠅。
劉長老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了,
山谷口,只剩下陸鼎和那十個神情麻木的弟子,
氣氛尷尬而沉悶。
那瘸腿的弟子似乎是這群人里膽子最大的,他猶豫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陸……陸堂主,我們……我們以后要做什么?”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迷茫。
被宗門放棄,扔到這個新成立的、前途未卜的堂口,在他們看來,無異于被流放,
陸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他沒有回答那個問題,而是走到了十人面前,從左到右,仔細打量著每一個人,
他的眼神很平靜,沒有鄙夷,也沒有鼓勵,就像一個工匠在審視一批最原始的材料。
被他看到的人,都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很好。”
陸鼎忽然開口,臉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十名弟子都愣住了,
好?
好什么?
我們這樣一群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廢物,有什么好的?
陸鼎沒理會他們的疑惑,只是淡淡地說道。
“你們以前因為什么被瞧不起,因為什么被放棄,我沒興趣知道。”
“天賦、根骨、修為……這些東西,在我神機堂,一文不值。”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提高。
“從今天起,你們只需要記住兩件事。第一,我的命令,必須無條件服從。第二,忘了你們是修士,你們現在是士兵?!?/p>
士兵?
這是什么稱呼?
眾人面面相覷,更加糊涂了。
陸鼎也不解釋,他轉身走向山谷內唯一一間還算完好的石屋,那是他這幾日臨時的住所,
“都跟上。”
十人不敢違抗,只能亦步亦趨地跟了進去。
石屋里空空蕩蕩,只有一張石床和一張石桌。
陸鼎走到石桌前,手掌在桌面上一抹。
嗡,
一陣輕微的空間波動后,十件通體漆黑、造型奇特的金屬造物,憑空出現在桌面上。
哐當,
十把嶄新的AK47被整整齊齊地碼成一排,槍身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黑洞洞的槍口仿佛擇人而噬的兇獸之口,散發著一股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肅殺之氣,
十名弟子瞬間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停滯了,
他們不知道這是什么,但那猙獰的外形,那純粹為殺戮而生的冰冷質感,讓他們本能地感到一陣心悸,
陸鼎靠在石桌邊,隨手拿起一把AK47,熟練地拉動槍栓,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這,就是你們以后的法寶?!?/p>
他環視眾人,嘴角翹起一個危險的弧度。
“現在,我給你們第一個任務,拿起它,熟悉它,把它當成你們身體的一部分?!?/p>
“我……”
那名瘸腿弟子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被陸鼎一個眼神給硬生生憋了回去,
“記住,在神機堂,沒有問題,只有執行?!?/p>
陸鼎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十名弟子身體一顫,不敢再多言,只能顫顫巍巍地伸出手,一人拿起了一把AK47,
步槍入手沉重,冰冷的觸感順著手臂傳遍全身,讓他們莫名的感到一陣緊張,
陸鼎看著眼前這副景象,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群白紙,正好,
省得他還要費力氣,去擦掉那些所謂天才弟子身上根深蒂固的優越感和對飛劍法術的依賴。
他要的,是絕對服從的戰士,而不是一群自作聰明的修士。
就在他準備開口,講解這件劃時代武器的基本原理時,
一股清冷而磅礴的氣息,毫無征兆地從谷外降臨。
那氣息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強大,以至于整個山谷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幾度,
陸鼎的動作猛地一頓,豁然轉身,望向石屋之外。
只見山谷入口處,一道絕美的身影悄然佇立。
她身著一襲象征著至高權力的黑色鳳袍,身姿綽約,容顏清冷,眼神如萬年玄冰,正靜靜地看著石屋內的方向,
她的目光,越過了陸鼎,越過了那十名驚慌失措的弟子,精準地落在了他們手中那十把造型猙獰的黑色“鐵棍”上,
師尊
她怎么會來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