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劍,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是一座正在傾倒的火焰山峰。
灼熱的劍壓尚未及體,卡車的鐵皮車頂已經(jīng)開始微微泛紅,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周圍的空氣被徹底點燃,呼吸之間,盡是硫磺與毀滅的氣息。
所有旁觀的魔宮弟子,包括那些見多識廣的長老,都在這股金丹修士的全力一擊下,下意識地后退,臉上寫滿了敬畏與恐懼。
這是超越了技巧的力量,是純粹境界的碾壓。
沒有人懷疑,下一瞬,那臺古怪的鋼鐵造物連同里面所有的人,都會被焚燒成最原始的飛灰。
趙天行的臉上,是復仇的猙獰與扭曲的快意。
然而,就在那火焰巨劍即將觸及車頂?shù)膭x那——
“吱嘎——“
駕駛室的車門,被一只手不緊不慢地推開了。
陸鼎從車上跳了下來。
他甚至沒有抬頭去看那柄足以焚天煮海的巨劍,只是轉(zhuǎn)身,伸手在駕駛座下面摸索著什么。
這個舉動,在所有人看來,都像是放棄抵抗的自殺行為。
“死到臨頭,還在故弄玄玄虛!“趙天行怒吼,催動靈力,火焰巨劍下落的速度又快了三分!
就在這時,陸鼎從車里抽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粗糙的、扛在肩上的鐵管子,前端裝著一個造型古怪、頭重腳輕的鐵疙瘩。
這東西沒有任何靈力波動,看上去就像是凡間鐵匠鋪里最拙劣的作品,充滿了簡單、粗暴、毫無美感的工業(yè)痕跡。
“那是什么?“一名魔宮長老下意識地問道。
沒人能回答。
他們只能看到,陸鼎將那根丑陋的鐵管子扛在肩上,動作嫻熟地調(diào)整了一下角度,對準了天空中的趙天行。
他的表情平靜得可怕,沒有恐懼,沒有緊張,甚至……還帶著一絲憐憫。
趙天行也看到了陸鼎肩上那可笑的玩意兒。
他笑了,那是極度憤怒之后,看到荒謬事物時不由自主的獰笑。
“用一根燒火棍,來對抗我的'焚天劍'?妖孽,你的無知,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話音未落,他眼中的輕蔑,永遠地凝固了。
陸鼎扣動了扳機。
沒有驚天動地的靈力爆發(fā),沒有華麗炫目的法術光輝。
只有一聲沉悶而短促的爆響。
“嘭!“
鐵管的后端,噴出了一股濃烈的白色煙霧。
前端那個鐵疙瘩,則拖著一道長長的尾焰,化作一道常人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流光,以一種完全不符合常理的速度,逆天而上!
它不是飛劍,沒有靈性。
它不是法術,沒有符文。
它只是純粹的速度,純粹的力量,一往無前,目標明確。
那柄十丈長的火焰巨劍,在它面前,笨重得像一個笑話。
趙天行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他金丹中期的神識,僅僅是捕捉到了一個正在急速放大的黑點。
然后,那個黑點,就撞在了他的身上。
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放慢。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那道流光精準地鉆進了趙天行的護體真氣之中。
金丹修士引以為傲、足以抵擋飛劍連番斬擊的護體真氣,在那小小的鐵疙瘩面前,猶如一層薄紙,被輕易洞穿,沒有激起半點漣漪。
緊接著,流光沒入了趙天行的胸膛。
“轟隆——!!!!!“
一聲比剛才三十條火舌齊射還要響亮十倍的巨響,在高天之上炸開!
一團刺眼的橘紅色火球,猛然膨脹!
那不是靈力爆炸產(chǎn)生的火光,而是一種更加狂暴、更加熾熱、充滿了毀滅性物理力量的爆炸!
趙天行那柄威勢滔天的火焰巨劍,因為失去了主人的靈力支撐,在爆炸的沖擊波中哀鳴一聲,瞬間潰散成漫天飛舞的火星。
而趙天行本人……
他連一聲慘叫都沒能發(fā)出。
他的身體,在那團火球的核心,被瞬間撕成了最細碎的血肉齏粉。
爆炸的沖擊波,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浪,朝著四面八方瘋狂擴散,吹得下方所有人都睜不開眼,衣袍獵獵作響。
天空,下起了一場詭異的血雨。
當火光散去,濃煙漸消。
天上,已經(jīng)空無一物。
那個不可一世的金丹中期長老,玄陽宗的趙天行,就這么……沒了。
尸骨無存。
神魂俱滅。
整個魔宮山門前,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仰著頭,呆呆地望著那片被染紅的天空,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無法理解自己剛剛看到了什么。
一個金丹中期的強者,一個能夠開宗立派、受萬人敬仰的存在,就這么被一根丑陋的鐵管子,一發(fā)打了出去。
然后,就炸了。
像一個被戳破的血水袋,炸成了漫天的血霧。
這種認知上的顛覆,遠比剛才那場屠殺還要恐怖一百倍。
如果說,AK47的出現(xiàn),是讓他們對練氣、筑基期的戰(zhàn)斗方式產(chǎn)生了懷疑。
那么此刻,這根鐵管子的出現(xiàn),則是徹底擊碎了他們整個修仙世界的信仰!
原來……金丹修士,也會這么脆弱。
原來……殺人,可以如此簡單。
陸鼎緩緩將肩上還在冒著青煙的RPG-7火箭筒拿了下來,隨手扔回了駕駛室。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似乎在確認戰(zhàn)果。
然后,他轉(zhuǎn)過身,目光平靜地望向遠處那些已經(jīng)完全石化的魔宮長老們,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口白牙。
他對著大長老的方向,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
“大人,時代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