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外的廊道上,有人搬來兩張椅子,一張是給皇帝秦陽的,另外一張,是給皇后武靈兒的。
二人坐在后,秦陽命人打開漢王牢房上的鎖,這么多人看著,也不怕他跑了。
笑了一陣過后,漢王竟然靠著墻坐了下去,雙腿如簸箕狀。
這種坐姿,明顯不服秦陽這個皇帝。
趙王想要跪拜,卻被秦陽抬手阻止,“三叔云州城一戰(zhàn),身先士卒,力斬北戎大汗,頭功!但念其這么多年在封地之行為,百姓怨聲載道,待查清楚,是賞是罰才有結(jié)論,在此之前,先委屈三叔一段時日了?!?/p>
見秦陽沒有直接治他的死罪,趙王有些意外,俯身拱手道:“多謝陛下!”
旋即,隔壁牢房里傳來漢王的譏諷聲,“老三,你別高興地太早,就憑你這些年做的那些事,足夠你死上幾百回了,這小子現(xiàn)在不殺你,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因為你現(xiàn)在是功臣,殺了功臣,可是要亂的!”
至少,漢王現(xiàn)在是這么認(rèn)為的。
他不信秦陽這小子有這么大度,能放過趙王。
秦陽神色微動,若無玄帝臨終那一番話,趙王活不了太長時間,有些事情,他需要查清楚,若真的和趙王無關(guān),留他一命又何妨。
看向漢王,漢王與之對視,絲毫沒有一個階下囚的自覺。
甚至還隨手撿起一根稻草,叼在嘴里。
這番姿態(tài),看的秦陽身后的眾將一陣火大,就連秦陽身邊的武靈兒也有些忍受不了。
死到臨頭,還以為自己是不可一世的藩王?
這種人,就是欠收拾。
“漢王,你可知罪?”
秦陽聲音聽起來很是平淡。
玄帝的死,給他的改變不可謂不大。
至少,他不像以前那么沖動了。
這要是放在以前,漢王早就死了千百遍了,根本用不著像現(xiàn)在這樣。
嘴里叼著稻草,漢王趾高氣揚,“知罪?知什么罪,本王何罪之有?”
此言一出,石匪忍不住,抱拳請道:
“陛下,此國賊太過猖狂,請容末將狠狠將其收拾一番,陛下再行問罪不不遲!”
“就是……”
“末將附議!”
“末將也附議!”
將領(lǐng)們紛紛附議,想要胖揍漢王一頓。
秦陽抬手,拒絕了他們。
“漢王,你不認(rèn)最沒有關(guān)系,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只要人證物證俱在,你就算不承認(rèn),又有何妨?朕想殺你便殺你!”
“哈哈哈?!?/p>
漢王嗓子眼擠出笑聲,看向旁邊牢房里的趙王,對其說道:“老三,你聽見沒有,這小子說想殺我便殺我,你說好笑不好笑。”
趙王眉頭緊皺,“死到臨頭,你最好快點認(rèn)罪,興許能得條全尸!”
見趙王不跟他一伙,漢王大怒,抓起一把稻草就朝趙王扔過去,但這點攻擊,有不如沒有。
站起來,漢王指著牢房外的秦陽,怒吼道:“小子,想殺我,再過一百年吧?!?/p>
秦陽唇角浮現(xiàn)淡淡笑容,“為何要再過一百年?朕現(xiàn)在就可以下旨?xì)⒘四?,你覺得朕做不到嗎?”
此言一出,石匪幾個將領(lǐng)的手暗自放在刀上,只要秦陽一聲令下,他們立刻沖進(jìn)牢房,將漢王大卸八塊。
誰若慢了或遲了,回去后肯定捶胸頓足,可惜死了。
漢王臉色一僵。
一種無力感襲遍全身。
但他嘴上卻不饒人,“小子,有種你就下旨,本王可是你的親叔叔,你殺了你的親叔叔,我倒是要看看史書上怎么寫,后世怎么議論你!”
要說世上最在乎名節(jié)的人是誰,那皇帝肯定排第一位,沒有哪個皇帝不在乎名節(jié)。
所以皇帝都盡量避免在其當(dāng)任期間,對自己的親族動手,否則將是一大污點。
“笑話,陛下是最不在乎名聲之人,別忘了,陛下還是秦王之時,名聲有多么的不好聽,陛下可不在乎史書怎么寫,后世怎么議論。”武靈兒忽然說道。
此言一出,將領(lǐng)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憋笑不已。
這話說的其實一點毛病沒有,陛下還是秦王之時,名聲要多臭有多臭,紈绔王爺,不務(wù)正業(yè),那是大玄百姓公認(rèn)的。
就算當(dāng)上皇帝,名聲也不會有多好。
秦陽嘴角情不自禁抽了抽,但心里也是默認(rèn)了這種說法。
漢王眉頭一皺,趕緊說道:“就算不在乎名聲,小子,你敢殺我嗎?殺了我,你敢保證豫州不亂嗎?剛和北戎打了一仗,此時豫州亂了……”
沒等漢王把話說完,秦陽就道:“漢王,豫州會不會亂,你心里比朕更清楚!先帝的手段,可比朕高明多了?!?/p>
一聽這話,漢王氣的咬牙切齒。
該死的秦澤,表面看起來仁厚仁善,其實論起陰險狡詐,這天下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幽云十六州一戰(zhàn),他和趙王的家底都打光了。
現(xiàn)在,他就算死了,豫州也不會亂,而且很快就會被秦陽掌握,成為大玄的糧倉。
見漢王長時間不說話,秦陽道:“漢王,你既然無話可說,那便是認(rèn)罪了!”
“那好,既然認(rèn)罪,那便知道自己什么結(jié)局?!?/p>
“只不過,朕不會讓你死在云州的地牢里,因為這樣太便宜你了!”
“朕會帶你回到京城,天牢中的嚴(yán)嵩等著你!”
“你們兩個狼狽為奸,朕會在天下人面前,揭發(fā)你們的罪行,處死你們!”
“你和嚴(yán)嵩,都是大玄的罪人,會遺臭萬年!”
……
時間悠悠。
很快過了半個月。
半個月時間,殺虎口那里,北戎都沒什么動靜,并沒有大軍企圖反撲,有搶回幽云十六州的打算,倒是探子探得,北戎國內(nèi)現(xiàn)在亂成了一鍋粥。
北戎大汗敖登戰(zhàn)死,敖登的幾個兒子為了爭搶大汗之位,打的頭破血流,北戎十八大部落,更是面和心不合,北戎有分崩離析的征兆。
得到消息的秦陽,長松了一口氣。
北戎不再派兵前來就好,大玄經(jīng)歷這一戰(zhàn),也算是元氣大傷,需要一段時間休整。
又過了兩日,秦陽便帶人啟程回京。
“喜報!喜報!”
“幽云十六州全境克復(fù)!北戎大汗梟首示眾,大軍不日凱旋!”
京城的大街小巷,無數(shù)歡呼聲,百姓們興高采烈,比過年了還高興。
幽云十六州丟了幾百年,如今重新回來,他們不高興才怪,甚至青樓的嫖資都降了三成,京城陷入一片慶祝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