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
秦陽還在睡夢中,就被付貴吵醒。
匆匆洗了一把臉,秦陽來到城頭。
拿著望遠鏡,望著城外的空地上,密密麻麻正在推進的北戎大軍,秦陽偏頭看向身邊的武七,滿臉疑惑,詢問他怎么回事。
武七搖搖頭,說他也不知道。
按理說,距離幽州城最近的混邪部屬,現如今正被天花這個敵人打的抬不起頭,要死不活的,怎么還能有效組織起來,一副要進攻幽州城的模樣。
不過很快,秦陽就明白了,因為城外的北戎大軍軍陣之中,有個人自稱北戎大汗臺闊!
這就解釋通了,是大汗臺闊要打這一仗。
事實也確實如此,昨夜臺闊前來興師問罪,要想他不追責,忽爾多就必須帶兵攻打幽州城,于是,才有了今早的這一幕。
遙遙相望,武七有些擔憂,“陛下,不會真的打起來吧。”
“怎么,害怕了?”
秦陽偏眼問道。
“怕?”
武七聲音立馬提高不止兩個度,“武家人,根本不知道怕字怎么寫,我就是擔心,此刻打起來,壞了陛下招降混邪部的計劃。”
這要是真打起來,必不可免要出現傷亡。
一旦出現傷亡,招降會更加困難。
“沒事,打不起來。”
秦陽努努下巴,“瞧,渾邪王忽爾多不是也在軍陣之中嗎,有他在,就打不起來。”
說完,秦陽又下令道:“傳朕旨意,將秦軍此行帶過來的火炮都推上來!務必讓敵人看見,放的位置越顯眼越好。”
一聲令下,城墻上,火炮緩緩推至垛口。
漆黑的炮管,直接伸出城墻,在朝陽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耀眼。
另一邊,臺闊帶著大軍正在行進,眼看就要逼近幽州城墻,可誰知他身后的大軍忽然停下,不管他怎么下令大軍就是不為所動。
“大汗,是渾邪王下的命令!”
狗腿子白鷹趕緊說道。
臺闊大怒,“去,把渾邪王給本大汗叫過來,本大汗倒是要問問,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
白鷹拱拱手,趕緊派人去叫。
不一會兒,身穿鎧甲的忽爾多騎馬趕了過來。
啪!
二話不說。
臺闊一甩手中馬鞭,結結實實甩了忽爾多一鞭,絲毫不顧及兄弟情面。
臺闊怒道:“渾邪王,你是要造反嗎!!”
“不敢!”
忽爾多低頭拱手道。
“不敢?”
臺闊聲音更大,“那為什么要讓大軍停下來,如此畏戰,你還配是我草原兒郎嗎!”
忽爾多趕緊解釋道:“回大汗,并非末將畏戰,而是再往前走,可就進入大玄火炮的射程中了,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火炮?
聞言,臺闊瞇眼仔細瞧了瞧遠處幽州城頭上的玩意兒。
忽爾多參加萬國會回來之后,就對他說了大玄火炮的事情。
說這玩意兒是大玄的新式武器,擊發時,會發出巨大聲響,再去看時,敵人已經被炸的粉身碎骨,威力極大。
“笑話。”
這時候,白鷹瞅準時機給忽爾多穿小鞋,他對臺闊拱手說道:“大汗,依末將愚見,渾邪王完全就是信口胡謅,給自己畏戰找的借口罷了,此地距離幽州城頭足有十里,就算是天上的神仙用的兵器,也打不了十里這么遠吧。”
臺闊點點頭,問身后的一眾親兵,他此行來呼倫草原帶了不少親兵過來,“你們覺得呢?”
親兵們點點頭。
也都覺得大玄的火炮打不了這么遠,至少他們活了這么多年,還沒見過能打這么遠的武器。
火炮真能打這么遠,還一炸炸一片,這場仗干脆不用打了,他們直接投降好了。
看見他們都不相信,忽爾多急壞了,“大汗,大玄的火炮真的能打這么遠,當初在大玄京城,末將親眼所見怎會有假!”
臺闊不管那么多,讓忽爾多下令。
大軍繼續前進,否則就是抗他的命。
忽爾多沒有下令,他不會讓他的部下白白送死。
白鷹很樂意見到這一幕,又開始在臺闊耳邊吹風給忽爾多穿小鞋。
白鷹說的越多,臺闊越怒。
忽爾多畏戰還是其次,最讓他感到憤怒的是,這些士兵竟然不聽他這位大汗的,這讓他這么能夠忍受。
揚起手中馬鞭,臺闊又要抽下去。
誰知道,不遠處的空地上,忽然發出一聲巨響。
再去看時,空地黑泥翻飛,被炸出一個不淺的坑,空氣中還彌漫著刺鼻的味道。
巨大的聲響,驚地戰馬紛紛揚起前蹄,嘶鳴不斷。
突如起來的巨響,還有深坑,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慌張無比。
“這就是火炮!”
忽爾多臉色凝重地說道。
“大汗,現在你總該相信了吧,大玄的火炮真的能打這么遠,你也看見了,大玄的火炮能將地上炸出那么大一個深坑,咱們的勇士能抗住幾炮?”
聞言,臺闊盯著不遠處地上的深坑,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見臺闊不再催促大軍繼續前進,忽爾多心里長松了一口氣。
他看了遠處城頭上一眼,對某人道了一聲謝。
要不是這一炮警醒臺闊,他的部下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趁熱打鐵,忽爾多說道:“大汗,這一仗打不得,大玄有火炮在手,咱們沒有勝算,當務之急,還是回去解決天花。”
“回去?”
白鷹冷笑,“回去干什么,回去等死嗎!被動地等著大玄來攻,只有死路一條,只有先下手,才有一絲生機!”
“先下手?”
忽爾多瞪著白鷹,“怎么先下手,你告訴本王怎么先下手,人家有火炮,你連人家的城墻都摸不到!”
“那也得先下手,不下手,就是一個死字!趁大玄還在攻打高麗,咱們立刻進攻,大玄兩線開戰,總比大玄攻下高麗和東瀛后,轉過頭來攻打我北戎要好。”
白鷹還要說話,臺闊抬起手打斷了他,看向忽爾多說道:“老四,知道你和大玄皇帝關系匪淺,你們當年在楚國就認識,去,代大哥給大玄皇帝傳個話,大哥要和大玄皇帝談一談。”
……
城頭上。
大玄的幾位將領,人手一個望遠鏡,密切關注著北戎的動向。
“陛下,別說,這一炮效果顯著,北戎真的不敢再往前走了,只是,他們嘀嘀咕咕說什么呢,有沒有誰懂唇語,翻譯一下。”
聞言,秦陽笑了笑。
翻譯個屁,因為在他的視野中,有一騎已經朝城墻奔了過來。
忽爾多單人單騎,騎馬奔至城下。
秦陽讓人抬起槍口,別誤傷了忽爾多。
“吁!”
忽爾多勒住馬,抬起頭,看向城墻上的秦陽。
還沒開口,秦陽開口了,他說道:“渾邪王,你不地道啊,前不久才剛剛從我大玄回去,萬國會期間,我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你說你缺糧,想在榷場換更多的糧食,我二話不說,立馬叫人去安排,你倒好,一回去就扭臉不認人,今天,搞這么大陣仗……”
聞言,忽爾多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
到底是誰不地道?
大玄要開通更多的榷場,其他國家都不同意,就他捧場。
可誰知道,秦陽轉頭就帶大軍來了幽州城,說是支援高麗一戰,實則對他們北戎狼子野心。
忽爾多都不稀得說秦陽。
“廢話少說,我們大汗要跟你談一談,請跟我走一趟吧。”
秦陽胳膊支著城墻,擺擺手道:“我怕死,就不跟你去了,談一談可以,就在城外談!”
“好!”
應了一聲,忽爾多打馬而回。
是來也快,去也快。
人走后,秦陽看向身邊眾將,“諸位,跟朕出城走一趟吧,去會一會這個大汗。”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