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秦陽根據周皇后派人送出來賬本上的信息,已經帶人來到涼州城東的報恩寺門前!
根據賬本上的記錄,這些年,每個月都有一大批糧草送到報恩寺。
報恩寺不是官府機構,按理說,涼州城內的糧草庫沒有義務送糧食到這里。
可糧草庫還是每個月都往報恩寺送糧食,推算下來足夠上萬人吃。
如果說報恩寺沒有問題,那才有鬼了。
“少爺,侯坤,段和尚他們一行人還沒有回來,我們要不要等他們回來后,再一起進寺,一探究竟?”
張大彪問道。
明知報恩寺里有問題,還讓秦陽只帶著他們幾個人就進寺。
萬一出現危險,后悔藥都沒得吃。
人多力量大,一起進寺,出現危險,勝算也大些。
“不用?!?/p>
秦陽抬手,望著高處報恩寺的匾額,“他們幾個正在接受平衣衛的考驗,只要通過了考驗,他們就能正式加入平衣衛,成為其中一員,成功臥底進去,在這個關鍵時期,絕不能打擾他們。”
“我們今晚只是進寺隨便看看,稍有不對勁的地方我們立刻離開,不會出問題。”
說完,秦陽擺擺手,帶眾人進寺。
報恩寺和秦陽這些年在大玄各地看到的寺院并無什么不同,非說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大。
占地面積非常大,僧人也非常多。
除此之外,這里還十分熱鬧,饒是晚上,報恩寺里的香客也是絡繹不絕,門檻都快被踩爛了。
“少爺,平衣衛的首領叫不空法師,也是個和尚,會不會和報恩寺有什么關聯?!庇腥诵÷晢柕?。
“目前還不知道,找人問問不就知道了?!?/p>
秦陽說道。
“???”
此言一出。
眾人都感到十分詫異。
今夜眾人是來暗查。
說話行事都需小心。
找人問?
是不是太大膽了些。
這樣豈不是暴露了?
秦陽知道他們在擔心什么,笑著解釋道:“在別的地方問不空,自然容易引起懷疑,可這里是涼州城最大的寺院,問一個和尚,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眾人點點頭,恍然大悟。
見眾人明白了,秦陽便隨便攔住一個香客:
“姑娘留步!”
聽見聲音,香客停下腳步,是一個年輕女子,胳膊上還挎著籃子,籃子里裝著上香用的東西。
“敢問姑娘,可曾聽聞過不空法師?”
秦陽問道。
見問話的是一個英俊男子,十分貴氣。
女子有些害羞,低著頭掩著手帕道:“公子既然不知道不空法師,那大晚上來報恩寺干什么?!?/p>
聞言,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疑惑極了。
不空法師,跟大晚上來報恩寺有什么關系?
秦陽淡淡笑道:“我們是外地人,打京城而來,不知姑娘可否解惑?!?/p>
“原來如此。”
姑娘笑著說道:“既然是京城而來,那就解釋通了?!?/p>
“不空法師,是報恩寺的得道高僧!最擅為人解惑,指點迷津,今夜是法師三日一次的解惑日?!?/p>
點點頭,秦陽道:“這么說來,今夜報恩寺里這么熱鬧,香客絡繹不絕,大家都是為了不空法師而來的?”
女子點點頭,“正是!”
“多謝姑娘解惑!”
秦陽微微點頭道謝。
“公子不必客氣!”
說了一句,女子害羞地離開了。
人走后,眾人再度互相看看。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沒想到,讓他們這么快就找到了不空。
“少爺,咱們該怎么辦?”
有人問道。
不空是平衣衛的首領。
只要拿住了此人,就相當于直接拿住了周臣造反的鐵證。
想了想,秦陽說道:“還不能完全確定,報恩寺的不空就是平衣衛的不空,先確定其身份再說。”
“另外,我們幾個走在一起目標太大,分開走!張大彪和付貴跟著我就行!”
說完,一行人分成幾個小團體,在寺里四散分開,都朝著寺廟后院趕去。
不空在后院的一處大殿前,將舉行解惑。
去后院的過程中,張大彪總是在揉耳朵,秦陽看見了問道:“怎么了,耳朵不舒服?”
張大彪放下手,搖搖頭說道:“少爺,也不知是不是屬下出現了幻聽,除滿寺和尚的誦經聲之外,屬下還聽見持續不斷打鐵的叮叮聲,現在還有?!?/p>
聞言,秦陽屏住呼吸,仔細聽了聽。
寺院里,除了和尚的誦經聲,就只剩下香客們雜亂的說話聲音,并沒有張大彪說的打鐵聲音。
自己沒聽見,秦陽又問付貴,“你聽見了嗎?”
付貴搖搖頭,他也沒有聽見,不過他說,確實有一種奇怪的聲音夾雜其中。
想了想,秦陽皺眉試著說道:“剛才那個女香客說,今天是三日一次的解惑日,她是不是說過這話。”
“對,說過。”
兩人全都點點頭。
剛說過這話不久。
他們不會記錯。
“你們確定她說的是三日一次?不是十日一次,也不是半月一次,更不是一月一次?”
“少爺,是三日一次,我確定?!?/p>
張大彪道。
點點頭,秦陽道:“明白了?!?/p>
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張大彪和付貴對視一眼,不明白秦陽什么意思。
秦陽說道:“據剛才那個女香客所言,不空法師是報恩寺里的得道高僧,既然是得道高僧,不應該每日參禪悟道,閉門不出,鉆研佛法,為什么這個不空,三日就要舉行一次解惑?是不是太頻繁了。”
“少爺,頻繁嗎?我倒是聽說,有些高僧,正是通過這種方法悟道?!?/p>
張大彪道。
他覺得。
參禪悟道是一種得道的途徑。
不空頻繁為世人解惑也是一種得道途徑。
“說的也有道理,可還有另外一種解釋?!?/p>
秦陽看著兩人,說道:“之所以三日一次,這么頻繁,是為了吸引大量香客入寺,香客入寺帶來的嘈雜聲,正好掩蓋了你剛才聽到的打鐵聲?!?/p>
看著腳下的地面,秦陽道:“如果猜的不錯,這座寺廟下面是空的,下面就是周臣私自冶煉兵器的場所,而糧草庫每個月送來的糧食,也是給了地下這些人吃?!?/p>
“什么!?”
二人目瞪口呆。
被秦陽的一番言論驚呆了。
還能這樣?
“周臣如此隱秘的冶煉兵器手段,少爺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秦陽撓撓眉頭。
為什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當然是有例可循。
雖然秦陽的年齡沒有兩人大。
但他可是穿越而來。
五千年來發生的大事。
他都清楚。
造反的手段。
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周臣想要效仿朱老四養鴨掩蓋制造兵器的動靜。
可惜,遇上了自己。
“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還需要更進一步的證明,讓其他人去找找,找找這個地上通往地下的入口,記住,千萬別被發現了?!?/p>
“是?!?/p>
張大彪點點頭,立刻離開,去通知其他人了。
秦陽則帶著付貴,和香客大部隊,一同涌往后院。
他倒是要去看看,這個不空,有什么本事!
后院大殿前,有一座偌大的廣場。
不空的解惑就在這里舉行。
還沒開始,這里早已聚滿了香客,人頭攢動。
“少爺,這里的人怪虔誠的,不空還沒出現,就跪滿了一地的人。”
付貴道。
放眼望去,一半的香客已經跪下。
雙手合十,十分虔誠。
秦陽一揮袖子,將雙手背在身后,冷哼道:“這是什么好事情嗎?”
付貴沒敢說話,搖搖頭。
確實不是什么好事情。
涼州是大玄的涼州。
報恩寺也是大玄境內的寺院。
這些人,怕是跪朝廷,跪皇帝,都沒像現在這么虔誠。
周臣這是在利用不空,潛移默化地改變百姓的思想,進而統治他們。
說話的時候,寺廟里響起一陣鐘聲。
跪下的香客們全都匍匐在地,高呼道:“恭迎法師!”
一名年輕的和尚,手持禪杖,身穿袈裟,在一群小和尚的簇擁下,從大殿里走了出來。
看著不空,秦陽皺眉道:
“這么年輕,也敢自稱得道高僧?”
這話被周圍跪下的香客們聽見,他們全都瞪眼厲喝:
“大膽,竟敢質疑法師?”
“還不跪下,小心天降神罰!”
“……”
現場,和秦陽有相同遭遇的人不在少數,他們大多數都是第一次來,外鄉客。
因不尊不敬法師,被信徒們圍攻,雖沒到動用武力的階段,但也差不多了。
不空信步而行,很快就到了廣場中央。
看著絕大多數跪下的信徒,他滿意點點頭。
不過,不跪的人也不在少數。
不空給小和尚們使了一個眼色。
小和尚們開始發揮作用。
小和尚捻著手中佛珠。
紛紛來到不跪的人面前:
“施主,因何不跪?”
一名滿臉胡須的粗獷大漢。
一看就是不信佛的人,說道:“老子這輩子,跪天跪地跪父母,還跪天子朝廷,就是不跪什么狗屁高僧!”
“就是,不跪!”
有人附和道。
“少爺,還是有明白人的?!?/p>
付貴高興道。
可是下一刻,一大群飛鳥不知從何而來。
開始用它們尖銳的喙嘴啄那些不跪的人。
那些人被啄的使勁揮舞手臂驅趕。
可那些飛鳥就是不離開。
把他們的臉都啄爛了。
跪下的香客們看見了,高呼:
“天降神罰,天降神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