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悠舔著嘴角,把瓷碗邊邊的香菜末都給順走吃了。
還是想吃。
一碗是有點(diǎn)不夠,但要是再來一大碗,他怕是也會撐。
他猶豫地看向江茉。
旁邊的壯漢也是同感。
餛飩是極好吃的,但是一碗不太夠呀。
兩碗的話,對他來講,四十文花出去,又有點(diǎn)肉肉痛痛。
他往韓悠身邊湊了湊。
“在想什么。”
韓悠:“我要是跟老板撒個(gè)嬌,老板會不會單獨(dú)賣我半碗?”
壯漢催促:“那你快去,如果有用,我也撒個(gè)嬌!”
韓悠:“……?”
他轉(zhuǎn)頭看這人。
壯漢朝他眨眨眼。
不小心偷聽到的江茉:“……”
她想象了下兩人扭捏撒嬌的場景,面露凝重。
“你們可以每人十文,我給你們一人半碗。”
江茉決定,幫他們把撒嬌扼殺在搖籃里。
兩個(gè)人紛紛精神起來。
壯漢搶著把碗遞過來。
“老板真是人美心善,這樣,十五個(gè)餛飩,給我來八個(gè),給他七個(gè)就成,他人瘦吃的少!”
韓悠:“???”
江茉也沒吝嗇一兩個(gè)餛飩,給他們倆一人盛了八個(gè),湯底添滿。
看著兩人吃的心滿意足肚皮滾圓,她心口微松。
不用看到壯漢撒嬌了。
隨著碼頭人多起來,被餛飩香味吸引來的人也變多。
江茉和鳶尾逐漸忙碌。
許傳花回到船上,仍然一股子氣郁結(jié)心中。
瞧著分明就是再普通不過的餛飩。
沒什么好惦記的。
但是有些東西就是越吃不進(jìn)嘴里,越是勾著人思念。
那湯這么香,一定很好喝吧。
那面皮好似挺薄,半透著能瞧見肉餡,肯定入口即化。
許傳花沉著一張臉,拿了二十文給十歲的兒子,讓他去給自己買一碗餛飩。
她自己是拉不下臉皮親自買了。
另外又?jǐn)?shù)了七文,讓他自己買倆包子吃。
許小寶歡歡喜喜就去了。
找到娘說的餛飩攤子,發(fā)現(xiàn)攤子好多人,里三層外三層。
人那么多,都擋不住從縫兒里飄出的餛飩香味。
許小寶吸吸鼻子。
哇!好香的味道!
好不容易擠進(jìn)去,看見那油花漂亮的雞湯小餛飩,肚子當(dāng)即不爭氣咕咕咕起來。
"姐姐!兩碗雞湯小餛飩!"他把所有銅板都拿出來。
“小弟弟餛飩只剩最后一碗了哦。”江茉掃過銅板,“而且銅板也不夠兩碗呢。”
許小寶毫不猶豫,“那就要一碗!”
這么香的小餛飩,誰還想去吃那包子?
娘也太不厚道了。
竟要偷偷吃獨(dú)食!
幸虧他發(fā)現(xiàn)得早。
好吃的應(yīng)該一家人一起分。
十五個(gè),他和爹娘就一人五個(gè)吧。
許小寶捧著小餛飩在攤子上吃,腮幫子一鼓一鼓。
一不留神,就吃了六個(gè)。
他舔著嘴巴。
算了,反正都多吃了一個(gè),就把爹爹那份一起吃掉吧。
吃完十個(gè),他看著最后五個(gè)小餛飩。
唉。
只帶著娘這一份回去,爹看見了免不了和娘鬧別扭,他全都吃掉吧!
省下他們?yōu)閹讉€(gè)餛飩吵架!
他真是個(gè)貼心的好孩子!
-
雞湯小餛飩出師大捷,一早上賣掉三十碗,賺了六百文。
叮囑鳶尾趕著驢車先回清梨別院。
江茉揣著一兜銅板去了江州最熱鬧的集市。
許多底下縣鎮(zhèn)趕來的小販貨郎穿梭其中,早上也是蔬菜瓜果最新鮮的時(shí)候。
若晚些時(shí)候,水靈的便都被挑走了。
江茉買了些青菜,挎著籃子停在販賣女子首飾衣物最有名的千金樓前,望著門前精致的琉璃宮燈,衣著華貴的夫人小姐身披千金裘談笑吟吟。
摸摸自己剛出爐的六百文,遺憾轉(zhuǎn)頭離去。
經(jīng)過一貨郎的攤子,江茉停住步子。
“你這山楂怎么賣的?”她問。
眼下這一筐,正是殷紅山楂,個(gè)個(gè)新鮮飽滿,可見是剛摘的。
貨郎見是位身姿曼妙的姑娘搭話,話還沒說出來先紅了臉。
“這,這山果子很酸的,不好吃。”
江茉沒忍住笑起來,“你這樣做生意,那可是賺不到錢的。”
哪有逢人來買,便說自己賣的果子不好吃的。
貨郎被她一笑,臉更紅了,忙把旁邊蓋著的小籃子拎來,掀開上面的粗布。
“這個(gè)紅果甜,姑娘家都愛吃。”
江茉湊眼一瞧,頓感驚喜。
竟是一籃子草莓!
這時(shí)代沒有人專門栽種,山楂草莓都是野生的,故而稀少價(jià)高。
以后賺了錢買個(gè)莊子,種些自己喜愛的蔬果也不錯(cuò)。
“你這些山楂和紅果,我全都要了!”
貨郎還羞澀的臉龐頓時(shí)呆滯了。
“姑,姑娘,您真全要了?”他有些不敢相信。
買紅果那是姑娘家愛吃,買這么多山果子作何?
這一般都是家里有懷孕婦人才買的。
江茉已經(jīng)開始數(shù)錢。
“多少錢?”
“山果子一斤四文,這一筐有二十斤,紅果這一籃三斤,給姑娘算三十文一斤,一共一百七十文。”
江茉點(diǎn)頭,“我拿不了,可以幫我送到清梨別院嗎?”
貨郎一口答應(yīng)。
臨別時(shí),江茉又添了句,“日后你在山上再看到這兩種果子,可以摘了來我都要。”
貨郎大喜,連連道謝。
鳶尾見江茉竟買了一筐子山楂,急忙忙就要往外沖。
“姑娘怎的買了這些酸果子,定是教人哄騙了,這些果子根本酸的沒法吃!”
江茉將人攔下。
“在吃上,有誰能哄騙你家姑娘?”
鳶尾不明所以。
“那這些……”
“當(dāng)然是做來賣的。”
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誰不愛?
從沒聽說山果子還能變美食的鳶尾憂心忡忡。
江茉讓她處理山楂,拿鹽水浸泡殺菌清洗,壞果揀出來,晾干。
鳶尾狐疑。
難道這些不是自己認(rèn)識的那種山果子?
偷偷咬了一顆。
哎喲。
我的牙TAT!
江茉則是去了趟賣竹編的雜鋪,買了些竹簽子和小牙簽,又買了二斤糖。
糖是個(gè)好東西,足要半兩一斤。
今兒個(gè)出攤賺的錢,眨眼花進(jìn)去,還倒貼了一對銀耳墜子。
江茉冷漠。
呵。
花掉的,終究會以另一種方式回來。
如果回不來,她就在心里打沈正澤一百下!!
沒有理由!
江茉回到小院就開始熬糖,一邊吩咐鳶尾把去掉核的山楂八個(gè)串一串。
冰糖葫蘆成功的關(guān)鍵就在于熬糖上。
白糖加水,小火慢熬,從白色熬成琥珀色。
糖泡從大泡變成小泡,泛著淡淡的焦香。
關(guān)掉火。
拿一串串好的山楂,在糖稀里滾過一圈,拍在鐵盤里冷卻。
等個(gè)片刻功夫,晶瑩誘人的冰糖葫蘆就成了!
主仆倆忙活一整日,終于做成,江茉很大方把第一串糖葫蘆遞給鳶尾。
卻對上鳶尾欲言又止的目光。
她的手伸出,收回,又伸出……
江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