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匯演的成功讓“三角戀”風波漸漸平息,但省實驗中學的校園生活從未真正平靜。十一月初,學生會主席競選正式啟動,校園里再次彌漫起緊張的氣氛。
“聽說陸峰雖然辭職了,但還是被提名參選。”課間休息時,李甜甜湊過來小聲說,“不過這次有個強勁的對手——高三(二)班的陳靖宇。”
林微微對這個名字有印象。陳靖宇是學校辯論隊隊長,以思維敏捷、口才出眾聞名,但同時也以野心勃勃、不擇手段著稱。
“而且聽說...”李甜甜壓低聲音,“他可能會拿你和陸峰、張翰的事做文章。”
林微微的心沉了沉。這一個月來的風風雨雨讓她疲憊不堪,只希望能安靜地度過高中生活。
下午放學后,她果然在公告欄看到了競選海報。陸峰的海報簡潔大方,主打“經驗與責任”;陳靖宇的海報則醒目張揚,寫著“變革與公正”。兩人風格迥異,但支持率不相上下。
“怎么看,好學生?”張翰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后,目光也落在海報上,“支持你的舊愛還是新歡?”
林微微白了他一眼:“能不能正經點?這是很嚴肅的競選。”
“對我來說很嚴肅。”張翰突然正經起來,“陳靖宇那家伙...不是省油的燈。”
林微微有些意外:“你認識他?”
“初中同學。”張翰的語氣帶著明顯的厭惡,“為了當班長,他散播過班主任的謠言。為了進辯論隊,他陷害當時的隊長抄襲。總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林微微的心揪緊了:“那陸峰學長...”
“正是他的目標。”張翰冷笑,“而且我打賭,他會從最脆弱的環節下手。”
最脆弱的環節?林微微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第二天,預感成真了。
課間操時間,林微微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一進門,她就看到陳靖宇和學生處王老師都在,表情嚴肅。
“林微微同學,請坐。”王老師推了推眼鏡,“有件事需要向你核實一下。”
陳靖宇接過話頭,語氣溫和卻帶著鋒芒:“我們收到舉報,稱你在上月月考中涉嫌作弊,并且得到當時的學生會主席陸峰的包庇。請問這是真的嗎?”
林微微的臉色瞬間蒼白:“當然不是!那件事已經澄清了,是徐璐學姐...”
“徐璐已經轉學了,死無對證。”陳靖宇打斷她,“但我們有新的證據。”
他推過來一張照片——正是月考那天,陸峰站在林微微桌前,地上掉落那張小紙條的瞬間。
“這張照片的角度很說明問題。”陳靖宇意味深長地說,“而且有同學作證,陸峰確實在考前給過你‘特殊輔導’。”
林微微氣得渾身發抖:“那是誣陷!張翰可以作證,那天是他...”
“張翰?”陳靖宇輕笑,“那個經常違紀、信譽存疑的張翰?他的證詞恐怕沒什么說服力。”
王老師皺眉開口:“林微微,學校重視這件事。如果屬實,不僅影響競選公正,也關系到你的學業誠信。”
林微微感到一陣眩暈。她終于明白張翰說的“最脆弱的環節”是什么意思——她確實是最容易攻破的一環。
放學后,她魂不守舍地走出教學樓,差點撞上一個人。
“小心。”陸峰扶住她,眉頭微蹙,“怎么了?臉色這么差。”
林微微把事情經過告訴他。陸峰的眉頭越皺越緊:“陳靖宇果然出手了。”
“怎么辦?”林微微幾乎要哭出來,“如果因為我影響你的競選...”
“競選不重要。”陸峰看著她,“重要的是你的名譽。我不會讓任何人誣陷你。”
這時張翰也過來了,聽完整件事后爆了句粗口:“我就知道那孫子會來這招!等著,我有辦法治他。”
陸峰攔住他:“別沖動。我們需要確鑿的證據。”
“證據?”張翰冷笑,“對付這種人,就得用他的方式。”
林微微不安地看著兩人:“你們要做什么?”
陸峰和張翰對視一眼,罕見地達成共識:“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競選演講當天,大禮堂座無虛席。陳靖宇的演講精彩紛呈,承諾要給學生會更透明的運作機制,打破“特權階層”。暗指十分明顯。
輪到陸峰時,他走上講臺,卻沒有立即開始演講。
“在此之前,我想先澄清一些事。”他的目光掃過全場,“關于最近針對我和林微微同學的指控。”
臺下頓時鴉雀無聲。陳靖宇嘴角帶著自信的微笑,似乎期待已久。
陸峰打開投影儀,屏幕上出現一張聊天記錄截圖:“這是陳靖宇同學和某位匿名賬號的對話,策劃了所謂的‘作弊證據’。”
臺下嘩然。陳靖宇的笑容僵住了。
“不僅如此,”陸峰繼續展示證據,“我們還發現,陳靖宇同學本人涉嫌在去年的辯論賽中使用非法手段獲取對手資料...”
一樁樁證據被拋出,陳靖宇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后,陸峰放下話筒:“我始終認為,學生會的核心是服務,而不是權力斗爭。如果我當選,將建立更完善的監督機制,確保這類事件不再發生。”
掌聲雷動。陳靖宇在眾目睽睽下倉皇離場。
演講結束后,林微微在后臺找到陸峰:“那些證據...”
“張翰找到的。”陸峰輕聲說,“他黑進了陳靖宇的電腦——這當然是不對的,但我必須承認,很有效。”
林微微驚訝地睜大眼睛。這時張翰晃悠著走過來:“怎么樣,主席大人?欠我個人情吧?”
陸峰難得地笑了:“嗯,欠你個人情。”
“那好,”張翰突然攬住林微微的肩膀,“把她讓給我一天怎么樣?”
氣氛瞬間尷尬。林微微慌忙掙脫:“你胡說什么!”
陸峰的表情也嚴肅起來:“這不能作為交易。”
張翰大笑:“開個玩笑而已!看把你們緊張的。”但他的眼神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競選以陸峰大獲全勝告終。為慶祝,幾個同學提議周末去新開的KTV玩。
包間里,氣氛熱烈。李甜甜突然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得到一致響應。
瓶子第一個轉向了林微微。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李甜甜眨眨眼。
“真...真心話吧。”
一個女生立刻問:“陸峰和張翰,你更喜歡誰?”
包間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豎起耳朵。林微微的臉瞬間紅透,下意識地看向兩個當事人。陸峰低頭擺弄酒杯,張翰則直勾勾地看著她,等一個答案。
“我...能不能換大冒險?”林微微小聲說。
“不行不行!”眾人起哄,“必須回答!”
林微微咬緊嘴唇,心跳如鼓。就在這時,包間門被推開,服務生送果盤進來。趁這個空檔,陸峰突然開口:“別為難她了,問我吧。”
眾人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張翰看了陸峰一眼,眼神復雜。
幾輪游戲后,瓶子轉向了張翰。
“大冒險!”他不等問就做出選擇。
李甜甜壞笑:“給你手機通訊錄里第三個人打電話表白!”
張翰挑眉,掏出手機翻找。看到第三個名字時,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
“怎么?不敢了?”有人起哄。
張翰深吸一口氣,按下撥號鍵并打開免提。電話接通后,他快速說:“我喜歡你很久了,我們在一起吧!”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然后傳來一個慵懶的女聲:“兒子,你終于瘋了?”
全場爆笑。張翰尷尬地摸摸鼻子:“媽...打錯了。”
“少來這套!”張媽媽聲音帶笑,“是不是在玩真心話大冒險?跟你爸當年追我時用的招數一樣!”
大家笑得更厲害了。張翰匆忙掛斷電話,耳根通紅。林微微從未見過他這樣窘迫的樣子,忍不住也笑了。
下一輪,瓶子轉向了陸峰。
“真心話。”他平靜地說。
一個男生立刻問:“初吻還在嗎?”
陸峰的表情僵了一瞬。在眾人的起哄聲中,他輕輕搖頭:“不在了。”
包間里頓時炸開鍋。“什么時候?”“和誰?”問題接踵而至。
陸峰猶豫了一下,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林微微:“初中時...和一個學姐。”
林微微的心莫名揪了一下。她從未想過陸峰有這樣的過去。
游戲繼續,瓶子又一次轉向林微微。這次她選擇了大冒險。
“和你左邊第三個人喝交杯酒!”有人喊道。
林微微數了數,左邊第三個人正好是張翰。起哄聲中,張翰已經笑著舉起酒杯:“來吧,好學生,不敢嗎?”
林微微咬咬牙,端起酒杯。就在兩人手臂相交的瞬間,包間門再次被推開。
“抱歉打擾,”KTV經理站在門口,“隔壁包間投訴你們太吵...”他的目光落在喝交杯酒的兩人身上,突然愣住了,“翰哥?你怎么在這兒?”
所有人都看向張翰。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恢復平靜:“打工結束了,來玩玩。”
經理點點頭,退了出去。包間里卻安靜下來。
“翰哥?”“打工?”同學們交換著好奇的目光。
李甜甜忍不住問:“張翰,你在這里打工?”
張翰聳聳肩:“嗯,周末來當服務生。”
“為什么啊?缺錢嗎?”
“體驗生活不行啊?”張翰語氣輕松,但林微微注意到他耳根又紅了。
她突然想起徐璐說過的話——“這個地方一小時租金夠他打三天工了”。原來是真的...
游戲繼續,但氣氛有些微妙。幾輪后,瓶子再次轉向陸峰,他選擇了大冒險。
“給你喜歡的人發條表白短信!”有人提議。
陸峰的表情僵住了。在眾人的起哄聲中,他慢慢拿出手機。所有人都屏息等待,想知道他會發給誰。
林微微的心跳加速。她會收到嗎?還是...
陸峰快速輸入了什么,然后按下發送。幾乎同時,張翰的手機響了。
全場寂靜。張翰疑惑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表情從困惑變為震驚。
“寫的什么?”有人好奇地湊過去。
張翰抬起頭,眼神復雜地看著陸峰:“你認真的?”
陸峰沒有回答,但耳尖通紅。
李甜甜搶過手機,念出那條短信:“‘其實我一直很欣賞你’——哇哦!”
包間頓時炸開鍋。誰都沒料到這個發展。
林微微怔怔地看著兩人,心里五味雜陳。所以陸峰喜歡的是...張翰?
游戲在混亂中結束。散場時,林微微故意落在最后。在KTV門口,她聽到陸峰和張翰的對話。
“那條短信什么意思?”張翰問。
“大冒險而已。”陸峰語氣平靜。
“少來,你可以拒絕的。”
“...只是想讓你也體驗一下被戲弄的感覺。”
張翰輕笑:“差點以為你真對我有意思。”
陸峰沒有回答。月光下,他的側臉輪廓分明,表情難以捉摸。
回程的路上,林微微心事重重。李甜甜湊過來小聲說:“你說陸峰學長會不會真的...”
“別瞎猜。”林微微打斷她,心里卻亂成一團。
那天晚上,她收到兩條消息。
張翰:“今天嚇到了?放心,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
陸峰:“抱歉,今天的游戲可能讓你尷尬了。”
林微微看著兩條消息,突然覺得無比疲憊。她關掉手機,望著窗外的月亮。
這個秋天,有太多她看不懂的心事。
而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