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灣灣沒好氣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來了？”

霍肆看著有些風塵仆仆的，也不知道是從什么地方過來的，不過看著比之前打著石膏的樣子好多了。

我也算松了口氣，畢竟是因為我們家的事才牽連到他。

要是他死于那個意外，我也不會好過。

也不知道他和姜灣灣的感情進展如何，至少從現在看來他仍舊是喜歡姜灣灣的。

真正喜歡一個人，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

例如他現在眼里心里都是姜灣灣的身影，誰也看不見。

手里拎著的不是公文包，而是食盒，“你不是喜歡老吳的手藝？我過來前特地讓他給你做的，一路上都暖著，應該是還是熱的，你嘗嘗。”

姜灣灣本來到嘴邊的話也都卡住了，“啊？好，好的。”

霍肆看向陸衍琛，“我聽說嫂子救回來了，她人呢？我還特地做了她喜歡吃的口味。”

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姜灣灣給他使了個眼色，霍肆問道：“你眼睛進沙子了？我給你吹一吹。”

姜灣灣將人連拖帶拉帶走了。

我朝著陸衍琛看去，“他無心的，你別在意。”

“我沒事。”

陸衍琛總有些郁郁寡歡，我知道他的心結來自于我，而我卻沒有任何辦法。

我也想回到身體里，可那具身體好似有著一道看不清的防護罩，隔絕著我的靠近。

我不知道問題出在什么地方，陸衍琛也越發沉默。

盡管我生孩子的傷在慢慢治愈，我沒有停止心跳，看上去一切都往好處發展，但我怎么也醒不過來，醫生已經下了確診，我成了植物人。

他們采取了很多方法想要將我喚醒，卻都失敗了。

陸衍琛只能使用火苗以及孩子們的反應判斷我是否還在。

孩子們的眼睛隨著時間看得越來越遠，從一兩米，連我在幾米開外的距離也能看見了。

只有他們不會將我當成異類，不管我在什么地方都會默默注視著我，隨著我的動作做出反應。

有時候月嫂還會笑，“看，小娘娘又在逗少爺小姐了。”

她們不知道我的存在，以為是有看不見的神靈在逗弄著孩子們。

絲毫不知道孩子們從始至終看到的就是媽媽。

我也想過只要能一直陪著她們，這樣的身份也不錯。

可我也怕他們大了，會被別人當成異類。

他們要怎么告訴別人，他們有一個能看見，卻不能抱他們的媽媽？

轉眼孩子就到了三個月，他們看上去大了很多。

雪城又迎來了漫長的冬日，又是一年圣誕節，離我的忌日越來越近了。

陸衍琛每天都會親自給我清理身體，護士們說從未見過他這樣癡情的男人。

那時候我就站在她們身邊附和：“對啊，我也是第一次見。”

他去哪我就去哪，大多時候我都跟著他。

他將孩子帶回了陸家，老爺子很喜歡也很激動。

就連陸時晏也變了許多，他給孩子們準備了一份禮物，是平安玉。

我看到他眼眶紅紅的，聽到陸衍琛介紹著孩子的名字，他連連點頭。

“好，很好，朝朝暮暮挺好。”

只是我看到他離開前，那踉蹌的身體，好似隨時隨地都會摔下去。

翌日，是我的忌日。

我活著的時候參加過葬禮，魂靈的時候還能參加一次。

這種體驗獨一無二，除我之外，無人有過。

陸衍琛抱著一雙兒女去給我掃墓。

卻發現我的墳前有著一籃子包裝好的繡球，上面落滿了大雪，以及遠處一瘸一拐離開的陸時晏。

他終于記得我喜歡的是繡球了，可是……是不是太晚了？

我站在陸衍琛的身邊，打量著墓碑上那張永遠定格在二十八的照片。

我伸手撫過墓碑，這明明是我，卻有一種割裂的感覺，仿佛成了最熟悉的朋友。

我是她，也不是她。

“蘇菀，我想活下來，你呢？”

陸衍琛將孩子交給了沈祭，親手替我掃墓。

再放上了一束紅玫瑰。

“菀菀，我會照顧好孩子們的，你放心。”

他單膝緩緩跪下，“不過……都快過年了，你真的不能回來和我們一起過年嗎？這是我們和孩子們第一個新年。”

他的眼淚落到雪地里，砸出一個小小的雪窩。

我從背后擁住他，阿衍，我比誰都想要回來，抱一抱他，抱一抱我們的孩子。

我只能看著陸衍琛讓人打掃房間，到處掛滿了紅燈籠，張貼窗花。

沒有我在，他也布置得井井有條。

孩子們已經可以翻身了，陸老爺子看著外面的紅燈籠嘆氣：“今天就是除夕，要是菀丫頭在，該多好……”

外面放起了煙花，照亮了夜空。

大家都被煙花分散了注意力，只有我看到陸朝朝這個小壞蛋，他竟然翻身從床上摔了下來！

傭人正好去洗手間，沒人看顧的三十秒。

我心都揪了起來，“朝朝！”

我朝著他抱去，身體穿過他的身體，孩子從我身體跌下，摔在地毯上。

“哇！”

一聲嬰啼，像是哭碎了我的心臟。

我像是被一道巨大的撕扯力給拽了回去！

發生什么事了？

“阿衍，救我！”

[作者攜著菀菀和阿衍，小朝朝，小暮暮，小白，灣灣，霍肆，詹大，詹二給大家拜年啦~新的一年要身體健康，快快樂樂的哦，明天菀菀陪你們一起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