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程石早早去了靈田。靈田在青石鎮外的山坡下，約莫半畝地，種滿了凝氣草和清心草，旁邊還有間小小的木屋，是看管靈田的人休息的地方。負責交接的張修士指著靈田說：“程石師兄，每天清晨靈草靈氣最濃，你先檢查有沒有枯萎的靈草，再用山泉水澆一遍，除草的時候別用靈力太猛，免得傷了靈草的根。”

程石點點頭，從木屋拿出小鏟子和水桶，開始仔細檢查靈草。他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凝氣草的葉子——用沈浩給的圖譜對照，能看出這些凝氣草長勢不錯，只是靠近田埂的幾株葉子有點發黃。他想起王長老說的“熟悉靈草特性”，便用靈力小心地探進土壤，發現田埂邊的土有點板結，靈氣流通不暢。

他沒直接松土，而是去山坡下的小溪里打了桶水，往水里注入一絲水靈力，再慢慢澆在板結的土壤上——水靈力順著水流滲入土里，慢慢軟化土壤，既沒傷靈草的根，又讓靈氣能順暢流通。等他澆完水，再看那幾株發黃的凝氣草，葉子竟漸漸恢復了些綠意。

上午的活很快干完，程石拿著典籍室的令牌，去了青云閣的外門典籍室。典籍室不大，書架上擺滿了線裝書，他按著王長老說的，在第三排書架上找到了《玄水訣》中階篇。翻開書頁，里面除了心法口訣，還有“水龍彈”的基礎練法——雖標注了“煉氣中期可練”，但也有個低階衍生技“水彈術”，煉氣初期能勉強施展，威力雖小，卻能遠程制敵。

程石把口訣抄在紙上，又找了本《靈草培育術》，里面講了如何用靈力促進靈草生長，還記了幾種靈草生病的應對方法。他看得入神，直到典籍室的修士提醒要關門，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晚上回到家，程木正坐在院里雕木鳥，木鳥的翅膀已經雕好了，只要裝上機關就能動。小妹趴在旁邊，手里拿著草繩，正給木鳥編小籠子。母親則在廚房熬靈米粥，粥香混著靈草的清香，飄滿了整個小院。

“石頭，你明天有空嗎？”吃飯時，母親突然問，“后天是林風、趙虎兩位師兄的忌日，我做了兩雙布鞋，你幫我帶去看看他們。”程石心里一怔，才想起后天是林風掩護他們撤退的日子，他連忙點頭：“娘，我明天請一天假，專門去。”

程木放下筷子，從屋里拿出兩塊小木牌：“我昨天雕的，上面刻了兩位師兄的名字，你帶去，讓他們在下面也能認得出。”小妹也跑回屋，把自己最愛的桂花糖拿出來，塞進程石手里：“哥哥，這個給師兄們吃，甜甜的，他們就不會孤單了。”

第二天一早，程石背著布鞋、木牌和桂花糖，往密道出口的山坡走去。山坡上的青草長得很旺，站在這里，能看見青石鎮的全貌——和當初林風、趙虎帶他來的時候一模一樣。他找了塊平整的地方，把小木牌插在土里，又把布鞋放在旁邊，撕開桂花糖的紙，撒在木牌前。

“林師兄，趙師兄，我來看你們了。”程石坐在地上，聲音輕輕的，“李長老已經伏誅了，周玄也被抓了，你們的仇報了。我現在有了靈田的活，還能去典籍室看書，修煉也有了方向。我娘身體很好，我哥的手快好了，能雕木鳥了，小妹也能吃到桂花糖了，你們放心。”

他從懷里摸出一瓶凡人居士釀的酒，倒在地上：“林師兄，你以前總說想嘗嘗凡人的酒，今天我帶了，你多喝點。趙師兄，你以前教我認靈草，現在我看管靈田，也學會怎么養靈草了，要是你在，肯定會夸我吧。”

風吹過山坡，青草沙沙作響，像是在回應他的話。程石坐了很久，直到太陽快落山，才起身往回走。他知道，林風、趙虎雖然不在了，但他們的話、他們的樣子，會一直記在他心里，陪著他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