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真子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雖然腦子里有原主當警察幾個月的經(jīng)驗值,但這點經(jīng)歷連出新手村都不夠,別提在人人都是天才罪犯的米花町闖出一片新天地了。
既然做不好破案方面的事,那就從其他方面補,盡量打好輔助,協(xié)助隊友獲勝。
她對眼前的三個嫌疑人笑得愈發(fā)親切了起來。
又是夸石井女士手腕上那條編織得很幼稚的手繩好好看,配色大膽,一看就很有藝術(shù)天賦;又夸三好女士的眼線畫得出神入化,想學想學;最后呢,還憑著自己一瞬間的記憶,準確的復(fù)述了一下西田先生當編輯那些年,出版的幾本作品。她還特地避開了口述里,那個和西田先生恩斷義絕的大作家,可以說是很貼心了。
木下真子自己給自己點了個贊。
前兩者都欣然接受了,但到了西田先生這里,無往不利的夸夸戰(zhàn)術(shù)突然就不靈了。
“為什么沒有圣也的書?”
欸?
圣也是誰?
木下真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西田天先生已經(jīng)擅自把她的怔楞當成了一無所知,愈發(fā)怒火沖天:“他是個不世出的天才!你說你讀過我編輯的書,卻連他的作品都沒看過嗎?那你還算什么讀者!頂多就是趨炎附勢的三流文盲罷了!”
他噼里啪啦一頓,不但木下真子是傻的,旁邊其他兩個人也傻了。
“喂,你干嘛在這里欺負人!”三好美加最先反應(yīng)過來,幫著木下真子反駁。“你是什么很有名的編輯嗎?你負責的出名作品也就那幾部吧!人家看過一本就已經(jīng)不錯了!你還在要求什么?那個什么圣也的書難道是你寫的嗎?沒事亂發(fā)什么脾氣!有病吧!”
如果撇開對方嫌疑人的身份以及在場三人連著死者四個人的糾纏故事,三好美加的性格其實還挺仗義的。
石井秋葉也蹙起了眉。她沒急著說話,而是在記憶里搜索了一下,“圣也……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但是不熟。
她很努力的想了一下,突然靈光一閃:“他是不是因為平尾跳槽的那個天才大作家!”
“筆名是平治還是平直……總之,我記得跟太智的名字很像!”因為是筆名,所以,提到圣也這個名字時,她才沒什么印象。
“你居然到現(xiàn)在還叫他太智,叫得也是夠親密的。”三好美加陰陽怪氣的說。
“總比某些人破壞別人婚姻要來得好。他是我前夫,我愛叫什么叫什么,還輪不到你這個小三來管。”
“什么?你叫我小三???有沒有搞錯?我也是被那個渣男騙了好不好!而且,你們離婚的時候,我可是給了你一大筆遣散費!”
“我又沒拿到!”
“那是你太廢物了!凈身出戶,什么都沒拿到!還非要把男人的錯誤怪在我身上!”不提這個還好,一提,三好美加就是一肚子火:“我們結(jié)婚時候,我的那個鉆戒就是被你拿走了吧!別耍賴!我是有證據(jù)的!”
“什么鉆戒……”石井秋葉的眼神閃爍了幾下,馬上又鎮(zhèn)定起來,“我沒有拿過!你說我拿了,你有證據(jù)嗎?你倒是把證據(jù)拿出來啊!”
“我說你啊,別把別人都當傻子。我們結(jié)婚前夕你在我飾品盒里偷偷摸摸,可是被我當場抓住還錄了相的!別耍賴!”
“那不是被你抓到了嗎?我又沒帶走!我說了沒拿就沒拿,誰知道是不是平尾自己拿去喝酒了。而且,平尾不是后面又給你買了一個嗎?”
“買了一個?”三好美加冷笑,“他怎么會有錢再給我買一個?你別瞎扯些有的沒的給我轉(zhuǎn)移話題!今天正好這里都是警察,拿了我的,你給我還回來!”
想勸架都插不上話的木下真子:“……”
本來氣得臉紅的西田天:“……”
正發(fā)怒的男人突然就冷靜了。
“抱歉。”他扶著額,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是語氣很脆弱:“警官小姐,我不是故意沖你發(fā)火的。”
“最近我工作壓力很大,因為我袒護平尾太過,主編想把我開除……平尾又突然死了……我本來今天計劃要去拜訪三位老師,求他們給我們雜志社供稿的,但現(xiàn)在被困在這里,約定也只能取消,后續(xù)還不知道能不能約上……我實在是……”
他說著說著,就忍不住開始嗚咽,然后,就是趴在桌子上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搞得正在吵架的人都停了。三個女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要拿這人怎么辦才好。
木下真子前世到底失過業(yè),很懂這種痛,但除了安慰一二,其它什么也做不了。
其他兩個人對視一眼,心里想的是:這家伙怎么能脆弱成這樣啊?我/對面比他慘多了都沒失態(tài)。還是日子過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