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他怎么偏偏這時候來呀?!毙」媚锊粷M。
“這位戶部尚書,找朕不是要錢,就是沒錢了?!本负偷垡彩侵睋u頭,“罷了,宣他進來吧?!?/p>
小姑娘連忙道:“父皇,您還沒說完呢,除非什么啊?”
“除非景和嫁人,否則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靖和帝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
“???”小姑娘直接傻眼了,雙手一攤,這不完了嗎?
景和公主的風流韻事,連她都有所耳聞了,朝中的高門大戶,全都唯恐避之不及,甚至連靖和帝明里暗里的暗示,都假裝聽不懂。
我嫁人,長姐都未必能嫁得出去!
父皇就是故意的,小姑娘看向靖和帝的眼神,極為幽怨。
就在這時,張松樵走了進來,躬身行禮,“見過陛下,見過溪棠公主?!?/p>
“溪棠,你回避一下。”靖和帝裝作沒看到小姑娘幽怨的眼神,正色道,“張卿求見,所為何事?”
溪棠公主一揚下巴,“哼,我還不愿意聽呢。”
然后就甩著兩條手臂,大步向外走去。
“陛下,臣私心雜念,因一點家事,攪擾圣聽,還望陛下恕罪?!睆埶砷怨ЧЬ淳吹?。
家事?
這個我愛聽。
溪棠公主眼睛一亮,又躡手躡腳地退了回來。
“好哇,難得松樵你見朕,不是為了錢的事?!本负偷坌π?,“咱們君臣多年,不必如此拘禮,暢所欲言便是?!?/p>
溪棠公主也緊忙豎起耳朵。
張松樵卻直接跪了下來,高聲道:“犬子張寧,才疏德薄,本不配尚公主,然其仰慕景和公主已久,日思夜寐,寢食難安,臣心有不忍,斗膽上表,懇求陛下天恩。”
說完,將墨跡稍干的《請尚公主表》取出,并雙手舉過頭頂。
好你個張松樵,讓你不必拘禮,你還真暢所欲言上了。
竟敢懇請朕把溪棠,下嫁你們張家。
等等……
“張卿,你剛才說仰慕誰已久?”靖和帝剛要沉下臉,就意識到似乎有哪里不對。
溪棠公主激動道:“父皇,張尚書剛剛說的是仰慕長姐許久,太好了,長姐終于要……”
我能出宮了!
靖和帝瞪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張松樵,聲音竟有幾分不自信,“景和?”
張松樵連忙道:“正是景和公主?!?/p>
靖和帝頓時一陣恍惚,嘴角更是不受控制地微微翹起。
太好了,這么多年,終于有愛卿,讀懂朕的暗示了。
“松樵,快,快起來?!本负偷劢舆^御前太監,遞過來的表文,是越看越滿意,越看越高興。
但很快,一個疑惑浮現在心頭,“松樵,這張寧是?”
“是臣的第四子,已年滿十六,因性情靦腆,很少拋頭露面,所以鮮有人知道,臣還有個四子。”張松樵對答如流。
靖和帝合上表文,極為滿意,“靦腆好啊,朕就喜歡靦腆的駙馬?!?/p>
這是準了。
“臣謝陛下隆恩。”張松樵不意外,卻表現得很激動。
溪棠公主卻皺眉,“可是父皇,這張寧才十六歲,長姐是不是比他大……”
“大夏不是前朝,沒那么多沒用的講究?!本负偷鄣闪怂谎郏@個溪棠,哪壺不開提哪壺,你還想不想出宮了?
溪棠公主讀懂了靖和帝的眼神,不情不愿地閉上了嘴。
靖和帝又看向御前太監,“進忠,傳朕口諭,命禮部即會同欽天監,稽查古禮,擇吉日,備儀制?!?/p>
“遵旨?!秉S進忠領旨離去。
張松樵不多時也離去。
“父皇,我要出宮?!毕墓鞲且豢桃驳炔患傲?。
靖和帝:“……”
本來心情還挺好的。
“溪棠啊,你聽父皇說……”
溪棠公主認真點頭,“嗯,父皇常對兒臣說,君無戲言。”
靖和帝張張嘴。
“父皇,您放心,兒臣絕不亂跑,兒臣就是想去張尚書府上,替長姐看看未來駙馬?!毕墓饕贿吶鰦?,一邊保證,“兒臣保證帶上侍衛,酉時之前回宮。”
靖和帝無奈一笑,“溪棠真是長大了,想的比父皇都周到了。”
“那父皇……”溪棠公主嘻嘻一笑。
靖和帝大手一揮,“準了。”
“啊!”溪棠公主激動地跳了起來,“父皇您最好了。”
然后一溜煙跑出勤政殿。
靖和帝先是笑,然后又沒來由的有點緊張,“溪棠應該不會步景和的后塵吧?不會不會,朕的溪棠那么乖,絕對不會!”
“陛下?!眲傋邲]多久的黃進忠又回來了,傳靖和帝口諭這事,他交給了手下的其他太監,因為他知道,這不是靖和帝真正要讓他辦的事。
靖和帝也不意外,只是問道:“查清楚了?”
“陛下,都在這里了?!秉S進忠從身上,掏出兩份密報,遞到靖和帝面前。
“混賬東西!”靖和帝取出第一份密報,才看了幾眼,就龍顏大怒,一巴掌拍在御案上。
黃進忠像沒聽見似的,一言不發。
“朕就知道,朕以前暗示了姓張的那么多次,他始終無動于衷,這次主動求朕賜婚,肯定有貓膩?!?/p>
靖和帝氣得在勤政殿里走來走去,大發雷霆,“果不其然啊。堂堂公主,眾目睽睽之下,竟被人捉奸在床!皇家的顏面何在?這姓張的,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還知道捂臉跑呢!”
“還有那廣平侯家的那小子,跟景和是什么關系?他又算是個什么東西?竟敢帶人……”
靖和帝深吸一口氣,竟迅速恢復了冷靜,“進忠啊,你說,朕這些年是不是太仁慈了?”
“陛下愛民如子,一向仁慈……”黃進忠不裝死人了。
“行了行了?!本负偷鄄粣勐犨@些屁話,揮揮袖子,又來到御案前,拿起剛才那份密報,“真是好一個仰慕已久,性情靦腆的駙馬??!”
未婚就和景和公主搞在一起,還當街捂臉裸奔,這種人也能叫靦腆,真他媽奇哉怪也!
黃進忠又活過來一下,猶豫了一下道:“陛下,奴婢的建議是,您再看看另一份密報?”
“想氣死朕?”靖和帝話雖如此,手卻拿起了另一份密報。
老太監時常裝死,可但凡主動開口,就必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