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絮轉身,看著墻邊站著黑西褲黑襯衫的男人。
她緩緩蹲下身,捂住嘴巴。
“許肆安你就是個混蛋,為什么現在才來找我。”
“我是怕鬼,但我不怕你啊?!?/p>
喬絮忍不住大聲嘶吼,凌亂的頭發貼在她的臉頰上。
哭了一個下午的眼睛早就腫了。
許肆安的心臟像是有只爪子在撓開一樣,有一種活生生被撕裂的疼痛。
下午的時候只是遠遠看著她,現在人就在他面前,他才懂,JOy在電話里說的那句,“他看著都心疼?!?/p>
她又瘦了。
下顎又尖了幾分。
許肆安上前蹲在她的面前,伸手把她摟進自己的懷里。
“對不起寶貝?!?/p>
“你為什么不來見我,為什么不來找我,為什么我連做夢都夢不到你?!?/p>
喬絮情緒崩潰,帶著哭腔說話的嗓音嘶啞到了極致。
許肆安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
除了道歉,他無話可說。
他應該醒了就找她的。
“對不起?!?/p>
喬絮猛的推開他站起身:“誰要你的對不起啊。”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都是我害得你,我就應該離你遠遠的,這你就不會死了?!?/p>
許肆安的胸腔疼得厲害,喉嚨間溢出一抹熟悉腥味。
喬絮仿佛要把壓抑在心里一百天的情緒全部宣泄而出。
“你為什么可以自己死。”
“你說過你到死都不會放過我的,你言而無信?!?/p>
喬絮單薄纖細的身軀搖搖晃晃,許肆安強勢把她摟進懷里。
拿起她的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自己的臉上。
他握住她的手心貼在臉頰:“喬喬,你感受一下,我是熱的,熱的,活的?!?/p>
男人的另一只手輕拍她的后背,撫摸她的長發。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嚇你的?!?/p>
喬絮現在整個人處于崩潰的狀態,根本就聽不見他在說什么。
但這是她期待很久很久的懷抱,她不舍得逃開。
她揪著他的襯衫,哭聲越來越強烈。
櫻桃嘴里叼著一開始就掉在沙發角落的禮袋,一直蹭著許肆安的腿。
是爸爸,是櫻桃的爸爸回來了。
“許肆安,你可不可以帶我一起走,我好怕,我好害怕!”
靠在他心口的喬絮突然發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抖到連哭聲都斷斷續續的。
“我不要、不要再自己一個人了。”
“我不會迷路了?!?/p>
“加州日落我也看了,我可以找到你的,你就在原地等我,你等等我好不好。”
喬絮的身體突然脫力的往下滑,許肆安抱著他滑坐在地上。
“寶貝,老婆,你別嚇我?!?/p>
許肆安知道喬絮有焦慮軀體化,可他不知道軀體化發作起來是這樣的。
她渾身冰冷,眼神里死氣沉沉,臉上沒有任何的血色,還在發抖,額頭都是冷汗。
他就這樣抱著她,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很亂,很急,心跳很快。
一直在倆人腳邊跳來跳去的櫻桃突然松開嘴邊咬著的袋子,撒開腿跑進屋里。
沒過多久,櫻桃拖著那件熟悉的黑色西裝跑出來。
許肆安整個人肉眼可見的呆滯,緩過神才拿起西裝把喬絮裹住。
被熟悉的味道包圍,喬絮的身子沒有剛剛抖得那么厲害了。
他把人緊緊摟在懷里,掏出手機給常熠打電話:“叫醫生來一趟?!?/p>
游戲被打斷的常熠不高興:“哥,不是我打擊你,如果我嫂子都治不好你,醫生也不管用?!?/p>
“別他媽廢話,醫生,心理醫生都叫來?!?/p>
“讓阿魅準備私人飛機,讓安德過來,快點?!?/p>
常熠臉上的玩味斂去,能讓他這樣情緒失控的,也只有喬絮一個人。
喬絮抬頭看他,手指不安分的去解開他的襯衫扣子。
許肆安沒有制止她的動作,抱起她進了屋。
櫻桃刁起地上的袋子跟著進屋,還不忘拱著門關上。
喬絮的眼神毫無聚焦,她的每一寸呼吸每一個動作都像是被操控的木偶娃娃一樣。
她冰冷的手心貼在自己腹部的那道結痂的傷疤上。
屋內沒有開燈,他卻可以看到,那雙漂亮的眼睛失去了光芒。
許肆安蓄滿眼眶的眼淚滾落,滴在她的臉頰上。
“喬喬,你跟我說說話,你打我罵我好不好。”
喬絮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你別走那么快好不好,天亮,天亮再走,或者我不開燈,這樣你就照不到光了?!?/p>
說罷,她就從他身上下來然后把屋內所有的窗簾全部拉緊。
許肆安感覺自己心臟的位置幾乎疼到痙攣,被什么東西勒住,快要窒息了。
恐慌!
窒息感撲面而來。
當時腹部被捅了一刀,車子爆炸,生縫傷口,甚至知道自己的身體不正常他都沒有現在這一次那么絕望。
喉嚨間涌出一股腥甜。
他起身走到她的身后,把人圈進懷里。
“老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彼麘撆蓝家赖剿磉吶サ?。
男人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在漆黑的房間里分外清晰。
許肆安痛苦的低吼聲拉回了現實。
她轉身,仰頭去親他的下顎,眼淚滑進她的嘴角。
“阿肆,你給我的東西我都收到了。”
“你幫我把爸爸給我的手鏈找回來了,可是······可是、我要去哪里找你。”
他低頭親吻著她的的眼睛,聲線暗啞:“這里,就在這里,喬喬,我在這里?!?/p>
許肆安扯開自己的襯衫,拉起喬絮的手心貼在自己被撕裂成碎片的心臟上。
“老婆,你感受一下?!?/p>
“心臟是會跳的?!?/p>
“寶貝,你打我,使勁打,好不好?!?/p>
他抓著她的手,用力敲打自己的胸膛。
喬絮推開他低著頭:“你在怪我四年前不要你的事情嗎?那你怪夠了沒有?”
許肆安突然伸手,用力扣住她的腰,吻住她的唇,急促的吻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吞噬,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喬絮緩緩閉上眼睛,伸手抱住他的腰,回應他炙熱的吻。
她的回應對男人來說是救贖,是安撫!
慢慢的,他近乎失控,迫切的想要將她整個人拆骨入腹。
久違的熱吻讓兩個人逐漸沉淪,失去理智。
但許肆安只是吻得很兇,僅此而已。
一直到敲門聲響起,喬絮下意識的抱住他,那種條件反射的害怕。
他輕啄她的唇瓣,把人提起來抱著:“別怕,是醫生?!?/p>
喬絮圈住他的脖子和勁腰:“我不要你走?!?/p>
「完了,我又哭了一遍,但愿所有被焦慮軀體化席卷的寶貝抖不要害怕,它只是經過而已,總有一天可以與它和平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