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將手里的名單放下,宣布結束。
周圍,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的景象。
可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破曉小隊”這四個字。
林陽的身體,瞬間繃緊了。
他站起身,在周圍人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注視下,徑直走到了班主任面前。
“老師。”
班主任抬頭,看到是他,有些無奈地推了推眼鏡。“林陽同學,有什么事嗎?”
“我的參賽證明呢?破曉小隊的。”林陽的聲音很平靜。
“破曉小隊?”班主任愣了一下,隨即拿起名單又看了一遍,然后搖了搖頭,“沒有啊。學校發下來的名單和證明里,都沒有你們小隊。”
她一攤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許是系統出了什么錯漏吧。”
怎么可能。
就在這時,教導主任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林陽,你跟我來一下。”
他丟下這句話,便轉身朝著主席臺后方的僻靜角落走去。
林陽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陸景淮等人看到這一幕,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
走到無人的角落,教導主任猛地轉身,用一種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林陽。
“別在這里嘩眾取寵了,趕緊回家準備單招去。”
“我的參賽證明呢?”林陽開門見山。
“學校研究決定,你不具備參賽資格。”教導主任冷冷地說道,“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了,老老實實回去準備職業技術學院的單招吧。”
一句話,直接宣判了死刑。
林陽的心沉了下去。“憑什么?”
“憑什么?”教導主任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林陽,高考是團隊戰,最低要求是五人小隊。你現在只有一個人,根本不符合規定!”
“我的小隊滿員了。”林陽一字一句地說道,“破曉小隊,五名成員,已經在系統里正式注冊,一個都不少。”
“你還敢跟我狡辯!”教導主任的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四條狗!你拿四條狗來湊數!林陽,你是不是覺得學校的規定是個擺設?是不是覺得高考是你家開的游樂場?!”
他越說越氣,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林陽臉上。
“高考規則只說隊伍不能空人,沒說隊員不能是‘非人’。我的操作,完全符合規定。”林陽不卑不亢地反駁。
“你這是在鉆規則的空子!是惡意的!是對高考制度的褻瀆!”教導主任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非要我把話說的那么難聽嗎?你自己的四個隊友,為什么寧愿退隊也要離開你,你心里沒數嗎?你但凡能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也不至于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指著林陽的鼻子,痛心疾首地教訓道。
“不反思自己的問題,還變本加厲,搞出個‘狗隊’來嘩眾取寵!學校沒因為你擾亂秩序給你記大過處分,已經是看在你孤兒出身,可憐你了!你還想考試?!”
“回去!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錯在哪了!”
林陽聽著這番話,忽然沉默了。
他垂下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教導主任見他這副模樣,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語氣稍緩。
“你看看,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很多問題嘛。認識到錯誤,就是進步的開始。”
林陽緩緩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平靜。
“主任,你說的對。”
“我是該好好反思。”
“我錯就錯在,運氣不好,眼神不好,腦子也不好,才會把一群白眼狼當成親人。”
教導主任的臉色瞬間又陰沉了下去。“你……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死不悔改!”
林陽卻像是沒聽到他的怒斥,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依我看,你的腦子,好像也不太好了。”
“什么?”教導主任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他死死地盯著林陽,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抽搐。“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的腦子,好像也不太好了。”林陽重復了一遍,字字清晰。
“混賬東西!”教導主任徹底被激怒了,再也顧不上什么為人師表的風度。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向林陽的肩膀,準備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學生拖起來。
一個區區輔助職業的孤兒,一個連隊友都留不住的廢物,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他的權威!今天,他就要讓林陽知道,什么叫規矩!
他三十級的職業者屬性,雖然不是純戰士的力量加點,但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還不是手到擒來?
然而,當他的手掌扣在林陽肩膀上,猛然發力時,預想中林陽被拽得一個踉蹌的畫面并沒有出現。
林陽依舊穩穩地站在那,紋絲不動。
教導主任一愣。
怎么回事?
他不信邪,手上再次加大了力道,青筋都在手臂上爆了岀來。那股力量,足以將一塊鐵皮捏變形!
可林陽,還是站在那里。
他就像一座與大地融為一體的山岳,任憑狂風如何吹拂,都無法撼動其分毫。
教導主任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不可能!
一個零級非戰斗職業,身體素質怎么可能這么強?這完全違背了職業常理!他一個三十級的教導主任,竟然推不動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
周圍雖然沒人敢靠近,但遠處那些若有若無的視線,讓他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地疼。
林陽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力道,心里毫無波瀾。
自從黑毛他們反饋了一次屬性,他屬性值就遠高于一般人了。
現在它們又練了兩百天……倒是又沒有黑毛他們高了,但比這個教導主任,還是高了太多。
他嘆了口氣。
跟這種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事到如今,只有最后一條路可以走了。
在教導主任驚疑不定的注視下,林陽拿出了自己的學生終端。
看到這個動作,教導主任臉上浮現出一抹濃濃的譏諷和不屑。
“怎么?想叫人?我倒要看看,你一個孤兒,能叫來誰給你撐腰!”他松開手,抱起胳膊,一副看好戲的姿態,“打電話啊!我等著!”
遠處的陸景淮、沈冰等人,臉上也掛著同樣的冷笑。
黔驢技窮了。
這是他們所有人心中的想法。一個被逼到絕路的孤兒,最后的掙扎,看起來是那么的可笑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