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給兒子弄醒了。”黎枝提醒說。
謝停舟深邃的眸子氤氳著笑,語氣篤定的說:“黎大師,你這么厲害,我相信你肯定有辦法不會弄醒他。”
黎枝眼皮跳了下,“去你的。”
“到底要不要哄我睡?”謝停舟問。
黎枝摸了下脖子,眼神有些飄忽,“怎,怎么哄睡?”
“枝枝,你過來就知道了。”
男人聲音低沉悅耳如大提琴,落入耳中,帶起細碎的酥麻。
又似那暗夜里的妖精,在誘哄你犯罪,帶著致命誘惑。
黎枝輕咳了一聲,“你過來,我不想動。”
“好,我過來。”謝停舟應聲。
他掀開搭在身上的被子,從床上坐起身,剛要伸手抱起中間睡著的黎宴京,就被黎枝給叫住了。
“等等,我來吧,別把他弄醒了。”
謝停舟抬眸看向她,“好。”
下一秒 ,就見黎宴京的身子從床上緩緩漂浮起來,停留在半空中。
“你過來吧。”黎枝說。
謝停舟見狀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挪動身子到床中間。
黎枝見他挪好后,將黎宴京輕輕放在他之前睡的位置。
謝停舟伸手替兒子蓋好被子,緊接著動作輕緩的在床上重新躺下。
黎枝看著跟她面對面,這么近距離躺著的謝停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沉默幾秒后,率先開口說:“怎么哄睡?”
謝停舟沒說話,直接伸手一把將她攬進了懷里。
呼吸相聞,他身上那雪松般的清冽冷香瞬間將她縈繞。
黎枝頭枕在他的手臂上,臉貼在他炙熱的胸膛,聽著他有節奏的心跳聲,鴉黑的睫羽顫了顫,“然后呢,你怎么不說話?”
謝停舟寬大的手掌撫摸了下她的臉龐,“想聽什么睡前故事?”
黎枝伸手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有些意外,“你還會講睡前故事?”
謝停舟輕笑,握住她亂動的手,“特意為了兒子學的,但還沒派上用場,正好讓你做這第一個體驗的人。”
“行啊,那你看著講一個吧,我什么都能聽。”黎枝說。
“某個學校,女生宿舍經常有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深夜上門推銷,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逃過樓下宿管檢查的。”
“女人幾乎每天夜里都會來,一間間宿舍門的敲,如果有人開門,她就會問:要不要紅衣服?”
黎枝聞言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下,已經知道他要講什么故事了,甚至已經猜到后面的劇情,但沒有說話叫停。
“宿舍樓里的女生被吵醒后都非常生氣,大叫著不要,一連幾個晚上都這樣。”
“某天晚上,女人又來賣她的紅衣服了,還是一間間宿舍的不停敲門,咚咚咚...”
“這時,其中一間宿舍門打開,從里面沖出一個女生,大吼道:什么紅色衣服?有完沒完,每天晚上都來,根本沒人買,趕緊滾!”
“那個女人只是對她笑了笑,隨后就轉身走了,沒有再去繼續敲其他宿舍的門。”
“第二天,宿舍里的人全都起來了,只有那個對賣紅衣服女人大吼的女生還沒有起床。”
“舍友把她的被子掀開,只見她渾身都是紅色的,上身的皮被剝開,血流的渾身都是,看起來就像是穿了一件紅衣服...”
“說完了?”黎枝問。
“說完了。”謝停舟回道,“我講的怎么樣?”
“首先我承認你講的很好,語調語速都很不錯,有講故事的天賦,但是,你確定這適合做睡前故事嗎,你不怕兒子聽了睡不著覺嗎?”黎枝忍不住吐槽道,“誰哄人睡覺會講這種恐怖小故事?”
謝停舟失笑,“你不是這方面的玄學大師,我以為你會愛聽這種鬼故事。”
“你這話就不對,按你這腦回路來說的話,那我是不是還喜歡跟鬼一起睡覺?”黎枝說。
“那我換個童話故事?”謝停舟提議道。
黎枝挑了下眉,“你是把所有類型的故事都記了一遍?”
“是這樣。”謝停舟說,“所以你想聽什么類型的,我都可以說給你聽。”
黎枝表示佩服,“還得是你啊,謝半仙。”
謝停舟捏著她的手指頭,“所以你還要不要聽?”
黎枝搖了下頭,“算了,不聽了,聊點別的吧。”
“好,你想聊什么?”謝停舟問。
黎枝眸光微動,沉默幾秒后,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問,“你這么聰明,不可能沒發現我的不對勁。”
謝停舟清雋如畫的眉眼掠過一絲波瀾,知道她說的是什么,“那又如何。”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容易,黎枝也不拐彎抹角了,直言道:“你什么時候知道我不是她的?”
“第一次在醫院見到你,交談之后,就有疑慮了。”謝停舟回道。
黎枝有些意外,“這么快,為什么?”
謝停舟注視著她,“眼睛,你們的眼睛不是一個人。”
“那是什么讓你徹底確定的呢?”黎枝又問。
“見識你的厲害后,就徹底確定了。”謝停舟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們要是同一個人的話,你會算命,五年前就不會去會所里打工,更不可能會讓我輕易對你做出那種事,生完孩子后的這幾年也不會過的這么拮據。”
“原來是這樣。”黎枝點了點頭,“那你不會覺得不可思議嗎,正常人就算察覺到不對勁,也不會想到是內里換了個人吧?”
“從你這里了解到,這世上都有鬼了,那內里換個靈魂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謝停舟說。
“好吧。”黎枝想想也是,“那你為什么一直不問我,你就不好奇我到底是誰嗎?”
謝停舟垂眸看著她,帶著繾綣癡纏的神色,“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現在你不就主動跟我說了。”
黎枝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轉頭看向他,“那你想不想聽我的故事?”
謝停舟薄唇微挑,聲色低沉慵懶,“愿聞其詳。”
黎枝收回視線,抬眸看向頭頂的天花板,搭在肚子上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抬起,緩緩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