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書生的話,林氏和溫蘭面面相覷。
林氏皺著眉上前:“你們在說啥?”
溫葉道:“娘也認了一段時間字了,何智兩個字會寫吧?智慧的智。但是,縣學里沒有何智,只有何致!是細致的致!”
林氏和溫蘭心里咯噔一聲,瞪大了眼,那是......
林氏心不安地咚咚,緊緊盯著那書生:“小兄弟,你確定你們書院只有何致?細致的致?”
書生都被她看害怕了,自己是不是惹上麻煩了?
書生有些緊張:“我雖然認不全整個書院的人,但若是甲班的話,只有一個何致!每回小考出榜,他的名字都會在上面,還是前二十名。”
“你們問這個有什么事嗎?”
“沒事沒事。”溫葉忙笑著擺手,“不好意思啊,我們找錯地方了。這里有點錢,謝謝小哥的回答。”
說著便塞了一串錢給他,足有二十文。
書生一喜,點頭道:“放心吧,我不會把這事說出去的。”
說著便拱了拱手,離開了。
林氏只覺得渾身發軟,溫葉和溫蘭連忙扶著她,走到樹蔭下,讓她坐到驢車上。
林氏白著臉道:“許是......許是你小姑吹噓,你大表哥不是甲班的,是別的班......”
“不能!”溫葉說,“童生功名的學子全都在甲班!娘你用腦子想想,就小姑這等心比天之人,能讓她心尖尖上的兒子娶個村姑?就算不給他娶個舉人家的女兒,再次是也得是秀才閨女或富戶小姐!雖然人家瞧不上他們,但不妨礙人家這樣想!”
林氏心亂如麻:“那何智是誰......”
她心里已經有個可怕的想法,卻又不敢承認。
溫蘭也是直吸氣,臉色慘白。
不會吧?不會吧?
“走,我們去衙門查!”溫葉道。
溫蘭擔心道:“衙門?我們如何進得去?這種東西我們能查么?”
溫葉挑唇一笑:“你忘了,我們認識縣令家的千金。走,去衙門。”
林氏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木愣愣地駕著驢車。
不一會兒就到了衙門。
卻見姚子盈帶著個丫鬟坐在臺階上,一看到溫葉便站了起來:“你可算來了!”
昨天下午,溫葉就親自到縣里給姚子盈遞了話,讓她今天幫忙辦事。
“娘,這是縣令家的千金姚小姐。子盈,這是我娘林小云。”
“嬸子好呀!”姚子盈甜甜地打招呼。
“哦......幸會幸會。”林氏雖然知道溫葉給縣令夫人做過屏風,但卻想不到她跟縣令千金有這樣的交情。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林氏滿心都是溫蘭與那個何智的婚事。
姚子盈道:“走吧!不是要查東西嗎?”
于是,三人便跟著姚子盈進了衙門,接著又進了里面的公事房。
好幾個文職正在那里辦公。
很快,姚子盈帶著他們走進一個滿是書架的大房間里。
屋里坐著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看到她就站起來:“小姐您怎么來了?”
“來查點東西。這位是曾師爺,葉子,你們要查什么盡管跟曾師爺說。”
曾師爺笑著哈腰:“對對,找我。”
溫葉跟他見了禮,才道:“能不能幫我查查何家村,何大明家的資料?還有何智與溫蘭的婚書。”
“有的,稍等片刻。”
曾師爺說著,轉身走進一排排的書架中。一刻多鐘后,他拿了四五本戶籍書過來:
“何家村最近幾代有五個何大明,你們找找,瞧哪個是你們要找的人。”
說著便把五本戶籍書給了溫葉。
溫葉連忙翻閱起來。
不一會兒就找到了,其中一本寫著何大明娶妻溫氏鳳娟,而且年紀也對上了。
溫葉一邊看一邊念:“何大明,娶妻溫氏鳳娟,溫氏清水村人。長子何致,出生于XXX。次子何智,曾用名何強!”
此言一出,林氏和溫蘭嚇得身子一軟,竟然直接癱坐在地。
“嬸子,你們怎么啦?”姚子盈嚇了一跳。
“娘!”溫蘭也嚇了一跳,急忙蹲到她身邊扶著她。
“嗚......”林氏死死咬著唇,緊緊抓著溫蘭的手,“何強......改名了?改成了何智?他什么時候改的?”
溫葉翻了一頁:“上面寫著,是中秋前五天改的!”
林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他們在算計蘭丫!他們在騙婚!竟然想借著何致童生的名頭,讓蘭丫嫁給何強那個地痞!”
“為了騙婚,他們心眼怎能這么多啊!竟讓何強改了名字!改了個跟長子同音的字......哈哈哈,他們......真的好狠呀!”
說到最后,她又哭又笑的。
別人家的孩子叫何智還是何致,對于認字不多的農戶來說,哪個知道,哪個會在乎。只知道他叫何Zhi,至于哪個字,全靠自己腦補。
再加上婚書又寫著“何智”二字,便以為是他們的大兒子。
誰能想到有人會無恥到這個地步,竟然讓小兒子改了同音字,以此騙婚!
“這門婚事我們不認!不認!我要找他們說理去!”說著,林氏便血紅著眼,跑了出去。
“娘......”溫蘭連忙追出門。
溫葉對姚子盈和曾師爺福了一禮:“姚小姐,曾師爺,今天謝謝你們。回頭我一定會好好答謝你們。”
姚子盈擺手:“嗐,小事一樁。回頭......咳咳,你告訴我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聽著換名、騙婚......姚子盈便心癢難耐,太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但看著林氏那崩潰的模樣,她哪好意思問。
“行,回頭見。”
說著,溫葉便快步跑了出去。
出了大門,只見林氏和溫蘭已經上車了。
等溫葉上來,林氏便狠狠一甩鞭子,驢子拉著三人飛奔而去。
因為跑得太快,都差點撞到人了,姐倆都快飛出去了。
溫葉道:“娘別急,我已經有解決辦法了。”
林氏滿是哭腔:“真的?”
“當然呀!不過一會跟他們理論時,你只說我們到書院問出來的,別說我們已經到衙門查到證據了。”
“為什么?”
“當然是想看他......們無恥到哪個地步?而且我還要薅下他們一層皮呢!得留一手。”
林氏死死咬著唇:“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