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管事懵逼過后,朝著溫婆子吼:
“敢情現在刀下的不是你吧!來人,把那二十兩搶回來!婚事不作數!”
溫婆子老臉一僵:“不是,劉管事,我不是那意思......啊,別搶我的錢!”
話還沒說完,劉家幾個小廝已經沖上前,一把按住溫婆子,不一會兒,就把那二十兩搶了回來。
劉管事望向溫葉:“小姑奶奶,你瞧......錢我已經拿回來了。我們立刻就滾!”
“還有賣身契和納妾文書!”
劉管事連忙把懷里的賣身契和文書掏了出來,唰唰幾聲撕碎:“行了吧?”
溫葉朝著他屁股就是一腳:“快滾!”
劉管事被踹得往前蹦了幾步,脫開鉗制,這才驚怒地回頭:
“你你你——哼,啥破婚事!放心,我們劉家還不稀罕呢!整個大合鎮又不止你家有閨女!”
倒霉催的!要不是有人討好他,他還不一定選中溫蘭!
劉管事恨不得讓人按住溫葉打一頓。
可看著溫葉那冷滲滲的目光,還有她手里粘著血的柴刀,不由打了個顫。
總覺得這丫頭瘋起來連自己都會砍!
他不過是個下人,若鬧出人命倒霉的還是自己。
最重要的是,他害怕瘋子!
算了!
劉管事很惜命,一揮手:“走!”
說完,便帶著幾個下人匆匆離開。
“不不不!把錢還給我!”溫婆子想追,卻被下人推了個趔趄。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劉家下人推著那車聘禮離開。
圍觀的村民見此,低聲嘀咕起來。
林氏和溫蘭不敢置信地對視一眼。
溫婆子痛心疾首,猛然望向溫葉:“小賤蹄子,都是你害的!我打死你!”
說著便朝溫葉撲去。
不想,溫葉直接一柴刀就往她的門面劈過去。
溫婆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她竟然真的敢!
可她跑得太快了,想剎住腳已經來不及了,只得腳步一拐,避了一下,可手臂上還是挨了一刀。
“啊——”溫婆子慣性地撲到地上。
只覺得手臂一痛,側頭一看,右臂竟然飆出一道血來。
抬頭,便見溫葉用一種陌生的眼神,冷冷地俯視著她。
溫婆子寒毛倒豎,這才知道溫葉竟然不是鬧著玩的!她真敢殺人!
溫婆子滿臉驚恐:“你、你想干什么——”
一邊鬼叫著一邊掙扎著想爬起來跑路。
不想,卻見溫葉獰笑一下,竟然照著她的老腰,一腳將她踩回原地。
“我滴娘呀——”溫婆子眼前一黑,痛得天旋地轉的,只覺得老腰都被踩斷了。
還不等她叫喊完,溫葉的刀竟然架到溫婆子脖上。
溫婆子驚恐地瞪著那柄刀:“啊啊啊——殺、殺人了!溫葉發瘋殺人了——”
人群里的大伯娘羅氏見溫葉這瘋魔的模樣,哆嗦著身子閃身進了屋,還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葉丫......葉丫不要沖動啊!”林氏這才反應過來,哭叫著跑上前去。
要是真的把溫婆子殺了,女兒也得賠命啊!
“嗚嗚,小妹......你別急,我們不鬧!不鬧了哈!”溫蘭也沖上前,死死拽著溫葉。
母女倆合力,把溫葉架了開來,溫蘭哭道:
“小妹,我嫁就是了。姐姐不苦......劉家是好人家,我開開心心的出嫁。”
溫葉怔了一下,“啪”地一聲,回頭狠狠抽了溫蘭一個耳光:
“人都跑了,我還為你動手動刀的,你竟然說要開開心心地出嫁?早干嘛去了?耍我玩呢?”
溫蘭被打懵了,悟了兩秒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溫蘭嘴笨,一時不知如何解釋。
她實在太害怕了!害怕小妹會背上人命!
她想著,之所以會鬧成這樣,都是因為自己不愿嫁劉員外。
自己答應嫁人,不管是劉家還是奶,都會放過小妹的。
“殺人了......嗚嗚......”溫婆子在地上滾爬著,驚恐地遠離溫葉。
她手臂還在飆血,腰更是像斷了一樣陣陣發痛,但滿滿的求生欲讓她像條老蛆一樣,不斷在地上蛄蛹著。
“老三回來了!”此時,外面響起一個高喝聲。
人群連忙分開來,一個黑瘦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來,正是溫葉的便宜爹,溫老三。
“老三啊,你總算回來了!快治死這小畜牲,她要殺我......嗚嗚嗚......”溫婆子一見到溫老三,便像看到救星一樣,痛哭著扶著墻爬起來。
溫老三看著滿地的狼藉和溫婆子,還有溫葉那沾著血的刀,頓時嚇得連鋤頭都掉了:
“這......這這......出啥事了?”
只見溫葉冷笑一聲:“能有啥事!不過是你的渣娘要把我姐賣給六十老頭當小妾而已!不過是想逼我們去死而已!”
溫老三腦子嗡地一聲,炸響了,娘要賣了蘭丫?想逼死她們娘仨?
林氏再也繃不住了,抱著溫蘭哭了起來:“你娘要賣了蘭丫,這不是逼我們去死嗎?嗚嗚嗚......”
溫老三看著娘仨哭成一團,心也揪起來了,皺著眉望向溫婆子:
“娘,你好好的,為啥要賣蘭丫?為啥要逼死她們?”
溫婆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指著自己:“我?逼死她們?你要不要再認真看看,哪個才像快死的人了?”
溫老三這才定睛一看,舌頭瞬間打結了:“這這這......”
只見溫婆子披頭散發的,滿身臟污,手臂還淌著血,像被人按地上磨擦過一樣,那叫一個凄慘!
反觀溫葉母女仨,雖然哭得慘兮兮的,卻干干凈凈的。
溫老三一時不知如何分辨,只道:“那娘要賣蘭丫,是真的嗎?”
溫婆子一噎,惱道:“放屁!什么叫賣......年紀到了自然該嫁人了。”
“你就騙鬼吧!”圍觀的村民中,一個嬸子嗤笑,“村里這么多閨女都到年紀了,哪個嫁六十老頭的?你就是見錢眼開,想收二十兩聘禮而已,這就是賣孫女。”
村民們點著頭:“前些天我才聽到她跟大兒媳在說悄悄話,說孫子又要交束脩了,還有那筆墨錢不知上哪湊。”
溫葉一聽就笑了:“原來是為了湊錢給大房的孫子念書,就賣我姐姐呀?”
“你住嘴!”溫婆子瞪她一眼,看著溫老三:
“老三,我們這也是沒辦法,成文馬上就要考秀才了,這可是家里的大事。”
此時,北屋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年近四十的漢子走出來,正是一直躲在房里的溫老大。
他媳婦羅氏瑟瑟縮縮地跟在他身后。
溫老大繃著臉道:“三弟,成文兄弟科考是關系整個家族的大事兒。咱們總得做些犧牲。”
溫葉嘲諷道:“做犧牲可以,賣閨女可以,但憑啥大房的兒子缺錢念書,卻賣我們三房的閨女?”
溫老三一聽這話,也反應過來了,怔怔地看著溫老大:
“是啊,憑啥賣我閨女?你沒閨女嗎?你家梅丫比蘭丫還大半歲,要賣也賣她,憑啥賣蘭丫?”
溫老大一窩臉色青黑,不知怎么回話。
屋子里的溫梅嚇得砰地一聲關上了窗子,生怕被人抓去給六十老頭當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