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盛站在樓道里,啪的一聲,剛點上煙,見到皮志邦春風(fēng)滿面的走回來,手捏著煙,揚眉問道:“皮sir,又去拍馬屁啦?”
皮志邦臉色不悅,走上前來,撐著墻道:“不拍馬屁,怎么混得下去?警隊不只需要你,照樣需要我的。”
“沒有我,你點能升職?”
林天盛吐煙的動作都稍停,抬起頭,表情驚喜道:“搞定了?”
“搞定啦,準備升級試吧,林幫辦。”皮志邦雙手抱胸,一副邀功姿態(tài),大言不慚道:“亨利那個性格,輕輕松松玩弄。”
林天盛呼出一道氣箭,豎起大拇指道:“還是皮sir有辦法,連鬼佬都搞,多謝!”
“咦?”
“你他娘的,誹謗我啊!”
皮志邦作勢要捏他翹臀,林天盛連忙一扭腰,簡單閃過,嬉笑道:“真謝謝你,皮sir。”
皮志邦面色稍緩,語氣帶上三分嚴肅:“大家都是自己人,講什么謝不謝。話給你知,是我推薦亨利成立混編小隊的,不會怪我吧?”
林天盛搖頭:“好心歹意我知曉,系我自己出來搖旗,話給兄弟們知,重出江湖。怎會貪生怕死,真的多謝你。”
皮志邦點點頭:“有種!今天你系夠威,阿榮那個顛佬,舍身蓋雷,也真系顛,連那幾個水塘警都夠勇,超人意料呀。”
“不到半個月,個個都肯為你賣命,嘖嘖,什么秘訣呀,盛少......”
林天盛笑道:“可能華夏男人都一樣,別人越想叫你死,越不肯死。”
“打不死的英雄漢?挑,難怪樂哥欽點做接班人,確實令人刮目相看,其他老兄弟們都看在眼里。”
“升級試......雖然,鬼佬,新警(精英派)可能會刁難,但不用怕,正常表現(xiàn),一定能過關(guān)。”皮志邦的暗示兩句后,嗤笑道:“聽說水塘警沖上去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分了他們黑錢,綁了他們老媽呢。”
“切,那是華探長做事的,不系我林sir的風(fēng)格。”林天盛笑著否認,彈掉煙灰。皮志邦小眼瞇瞇笑,嘿嘿道:“顛佬,阿立傷情重不重?”
“剛打完電話,顛佬拍過照片,只是被震暈過去,內(nèi)臟有點出血,養(yǎng)幾天就能出院。”林天盛道:“只是阿立腿上中彈,至少十天半個月。幸好子聰可以出院了,還有人幫我,要不然,手下都冇人用。”
在他手下,得要排隊住院,伙計到崗后,就沒齊過幾天。
皮志邦暗暗發(fā)笑,心領(lǐng)神會道:“搵我要人啊?說吧,又想調(diào)誰回來。”
“耘仔。”
鄧耕耘心思更純,身手更好,雖然槍法只是普通水平,遠比不上陳安全,但隱約間,林天盛總覺得陳安全還有秘密。
無關(guān)兄弟間的問題,是他個人的財務(wù)狀況。
根據(jù)智慧傳來的情報,每周假期,陳安全都會過海去濠江。日日賭,賭到懵,竟在江湖上的財務(wù)公司,沒有一點債務(wù)。
要知道,對情報科而言,高利貸賬目是很好查清的內(nèi)容。各社團的財務(wù)公司,沒有派人催收,便證明陳安全的收入起碼能覆蓋債務(wù)......
機動部隊“趴車仔”的微薄薪水,連小姐都玩不起,還想去葡京當水喉?
林天盛才不信槍王會變賭神,在沒搞清陳安全的財務(wù)問題前,還是把他稍后吧。
畢竟,財務(wù)問題不暴雷,天下太平,一旦暴雷,破產(chǎn)跳樓都輕,可別辜負兄弟們的血汗。
而且,財務(wù)問題太私密,哪怕是結(jié)義兄弟,沒有合適的契機,都不好粗暴去問,以免影響關(guān)系。
皮志邦聽完拍拍胸脯,樂道:“灣仔拳王是吧?那個好吃鬼,上次開車路過荃灣,在馬路上見到他。”
“當年一場拳賽掙幾十萬的人,站馬路上引導(dǎo)車流,哈哈哈,我都笑掉大牙了。行!我打個報告,等你考完升級試,差唔多,可以把人調(diào)來。”
林天盛笑不出聲,訕訕道:“多謝皮sir。”
皮志邦搭住他肩:“對了,金鋪械劫案,罪犯雖然死光,但沒結(jié)束。旺角軍裝查了半天,在現(xiàn)場連一顆金粉都沒找著。半路上,金子被人拿走了,案子你來查,追贓的油水有多厚,你懂的吧?”
林天盛眼前一亮,真沒想到金鋪案還有后續(xù),立刻敬禮:“yes,sir!”
“你忙吧,先走了。”皮志邦動手整好襯衫衣領(lǐng),表情恢復(fù)嚴肅,大步走進辦公室。
林天盛回到工位上,并未立刻叫老馬,劉毅達開會。倆人上午鏖戰(zhàn)一場,經(jīng)受血火淬煉,已然精疲力竭,正躺在椅子上午睡,再著急的事,都得等伙計睡醒再講。
追查贓物有油水不假,但大頭肯定得充公。差人著什么急呀,該急的是金鋪老板。
只是回憶一下,有些邏輯就通了。
“難怪那幾個匪徒,那么勇,一點都不怕死。原來系贓物已經(jīng)在PTU趕到前送走,不怕家人冇錢收。”
大圈幫還是很講規(guī)矩的,不會吞老鄉(xiāng)的賣命錢。在被警察包圍后,死比投降更有價值。正是因罪犯的求生欲不強,所以,只占據(jù)空置的住宅單位,沒有脅迫人質(zhì)進行談判。
見伙計一時半會醒不了,林天盛和陳升打了聲招呼,便起身離開警署,前往遠東交易所把股票賬戶里金額轉(zhuǎn)入銀行戶頭。
今早開市前,他便打了電話,叫交易員幫忙沽清手上的長實股票。
他持有股票的時間不長,但得益于樓市漲幅兇猛,倒也吃了十二點的盈利,三十五萬港幣,轉(zhuǎn)眼變成四十二萬,真是時代紅利吃到飽啊。
又一次在半島酒店見到黎仲英,不過短短間隔兩天,黎生便把白絲染成黑發(fā),換上了廉價但干凈得體的西裝,精神面貌煥然一新。
事業(yè)真是男人的長春藥。
林天盛把假護照和賬戶一起交給黎仲英道:“剩下的港幣,四十萬,先前放在股市里,漲多五萬,密碼寫在背后,拿去用吧。”
剩下兩萬,留在賬戶里,金額太小,倒不怕廉記來查,正好平日零花。
黎仲英接過賬戶,表情沉穩(wěn),出聲道:“多謝盛少,昨天我在中環(huán)怡和大廈的十七層,租了一套三千呎的辦公區(qū),剛注冊好公司,叫作盛世樓宇,不知道這個名,盛少喜不喜歡。”
林天盛坐在沙發(fā)上,飲著咖啡,歡笑道:“這么響亮的名字,費心了,點會不喜歡?”
“你打算什么時候開業(yè)?”
多會拍馬屁啊,誰又不喜歡被人拍馬屁呢?
黎仲英在西裝內(nèi)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雙手遞上:“拿到牌照的第一天,便已經(jīng)開業(yè)了。”
“現(xiàn)在公司正在招募人手,但有一個,也得開一個人的工。我會陸續(xù)招募些新人,方向上,做普通房屋交易的同時,想再試試豪宅交易,不知盛少覺得點樣?”
林天盛接過名片,上面寫著“盛世樓宇總經(jīng)理”的頭銜,還有座機號碼,呼機號碼,手提電話的號碼。
真是公司小,氣勢勁,讓林天盛來猜,絕不猜到是家新成立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