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晨思索之際。
二樓那扇亮著燭光的窗戶,窗簾后閃過兩個人影。
顯然,汽車的引擎聲,已經驚動了他們。
“吱呀——”
窗戶被推開。
一道女人的聲音,穿過嘩啦啦的雨幕,傳了過來,聲音不小,語氣也很沖。
“喂!下面開車的人聽著!這里是我們的地盤,識相的趕緊滾!”
喲呵?
蘇晨聽著這喊話,差點沒樂出聲。
就兩個人,還敢這么橫?
他抬頭喊道。
“我就借宿一晚,天亮就走,沒必要這么緊張吧?”
見蘇晨打算走。
那女人似乎有些急了,聲音也拔高了幾分。
“沒聽見嗎?快點離開這里!不然等我們強哥醒了,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我們這里可是有十幾號兄弟!”
強哥?
十幾號兄弟?
這拙劣的謊言,讓蘇晨差點笑出聲。
他要不是提前讓沈晚晴探查過。
知道這樓上就倆人。
他差點就信了這女人的鬼話。
還十幾號兄弟?
擱這兒拍古惑仔呢?
你咋不說你有一個加強連?
蘇晨連跟她廢話的興趣都沒有,直接熄火,拔下車鑰匙,然后幫沈晚晴解開安全帶。
“走了,下車?!?/p>
他推開車門,一股夾雜著泥土腥氣的冷風瞬間灌了進來。
沈晚晴也推門下車,動作干脆利落。
蘇晨看得暗暗點頭。
這寵物,真是越來越省心了。
他將那輛心愛的商務車揮手收進倉庫空間。
然后從倉庫里取出一把黑色的長柄雨傘,“唰”地一下撐開。
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傘面上,濺起一片細碎的水花。
蘇晨打著傘,帶著身旁靜立不動的沈晚晴,完全無視了二樓的叫囂。
徑直朝著旅館一樓另一側的客房走去。
二樓的窗戶后面。
那個剛剛喊話的女人看到這一幕,似乎是氣急了。
“喂!你聾了嗎?讓你滾聽見沒有!”
然而,她的話音剛落,旁邊就響起了另一個略顯冷靜,但同樣不怎么友好的女聲。
“算了小莉,別喊了。”
緊接著,那個女聲對著樓下的蘇晨喊道。
“這位朋友,你要住下也可以,不過得交房費?!?/p>
房費?
蘇晨的腳步一頓,抬起頭,臉上充滿了古怪。
他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都末世了,還有人擱這兒收租?
這是一種何等超前的資本主義精神?
“大姐,你沒開玩笑吧?這荒郊野嶺的破旅館,又不是你們家開的,我憑什么交房費?”
蘇晨被逗樂了,語氣里滿是戲謔。
“我們先來的,這里就是我們的地盤!”
那個叫小莉的女人又忍不住插嘴,聲音尖銳。
“這附近的喪尸都是我們清理掉的!我們付出了勞動,收你點房費怎么了?”
“哦?”
蘇晨眉毛一挑。
“那你們還真是辛苦了,要不要我給你們頒個感動末世十大人物的獎杯?”
“你……!”
“小莉!”
那個冷靜點的女人呵斥了一聲,然后繼續對蘇晨說。
“朋友,我們不想惹麻煩,你也不想吧?我們這里人多,你要是不想鬧得太難看,就交50個生存點,今晚房就讓你住,我們井水不犯河水?!?/p>
“要是不交呢?”
蘇晨笑呵呵地問。
“不交?”
那女人的聲音冷了下來。
“不交的話,我就把大家都叫醒,到時候會發生什么,我可不保證!”
這套路,蘇晨熟啊。
先是恐嚇,然后是談判,最后是威脅。
放以前的和平年代,說不定真能唬住一些老實人。
可惜,她們今天遇到的是蘇晨。
他懶得再跟這兩個女人磨嘰,直接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語氣平淡地說道:
“行啊,要叫就去叫,我等著?!?/p>
”另外,我今晚就住這兒了,房費嘛,有本事你們自己下來拿?!?/p>
說完,他不再理會樓上的反應,轉身就走。
“你給我站??!”
樓上的女人似乎被蘇晨這油鹽不進的態度激怒了。
“你別后悔!我這就帶人下去找你!”
蘇晨的腳步再次停下。
他緩緩轉過身,抬起頭,漆黑的眼眸在雨夜里,仿佛閃過一絲冷光。
他的聲音清晰地穿透了雨幕,傳到了二樓那兩個女人的耳朵里。
“盡管來。”
“我沒直接上去找你們的麻煩,就已經算你們運氣好了。”
這句話,就像一盆冰水,澆在了二樓那兩個女人的頭上。
窗戶后面,瞬間死一般的寂靜。
之前還囂張跋扈的叫囂聲,戛然而止。
蘇晨能清晰地感覺到。
那兩人開始驚慌和恐懼。
這就對了嘛。
跟聰明人講道理,跟蠢貨,就得用拳頭。
雖然他沒用拳頭,但效果是一樣的。
蘇晨不再理會她們,帶著沈晚晴,在一樓的客房區尋找起來。
大部分房間的門都敞開著,里面不是被翻得亂七八糟,就是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散發著一股霉味。
他很快找到一間相對干凈的房間。
這間房的門是關著的。
他輕輕一推就開了,顯然鎖已經壞了。
房間不大,一張床,一個床頭柜,還有一個小小的獨立衛生間。
雖然陳設簡單,但至少能遮風擋雨。
“就這兒了。”
蘇晨帶著沈晚晴走了進去,然后反手將房門關上,又從倉庫里取出一些重物,死死地抵住了門。
接著,他取出一根蠟燭點上。
昏黃的燭光在小小的房間里搖曳,驅散了些許陰冷和黑暗。
聽著窗外嘩啦啦的雨聲。
蘇晨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大學時某個停電的雨夜,和室友點著蠟燭打牌。
可惜,現在沒有室友,只有一只安靜的女喪尸。
他才側過耳朵,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二樓那邊,沒有任何腳步聲或者喧嘩聲。
除了窗外嘩啦啦的雨聲,和天空中時不時劃過的雷鳴。
整個世界安靜得可怕。
看來那兩個女人,是真的被他給唬住了。
蘇晨這才開始打量起這個臨時的庇護所。
房間里的空氣有些潮濕,但不算太冷。
他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床單,入手一片冰涼和潮氣。
這肯定不能直接睡。
他念頭一動,從倉庫里取出了之前在超市里搜刮來的全新四件套,還有柔軟的被子和枕頭。
他麻利地將舊的床品全都扯下來扔到一邊,然后換上了嶄新的。
不一會兒,一張看起來就蓬松又溫暖的大床,就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