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哭喊,慘叫,接連不斷,擁擠的殿堂內,信徒們、游客們爭先恐后往外奔逃。
可人數如此之多,出現踐踏的可能性極大,而一旦踐踏,后果不堪設想。
直到此時,陷入沉沉思索的韋穆,才被驚叫與遽變驚醒。
他一回過神,對眼前的驚變不免錯愕,可他反應極快,順手拉了一把差點摔倒的兩名女游客,錯到旁側去避開混亂的人群。
事態的變化已經完全不可控制。
韋穆恢復心神,丹田的真氣歸于平靜。
大廳的燈光也不再閃爍,那些詭異可怖的邪神們重新歸位,變為死物一動不動。
但就此造成的恐慌與畏懼情緒,已經遍布在場眾人的心底。
就別說這個,外面的人沒受到心智影響,然而看到無數人滿臉恐懼地從殿堂跑出來,那能保持冷靜不跟著跑嗎?
人類本身就有從眾心理,這是來自本能的服從,恐慌之下根本沒有理智。
“不好!”
韋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做出判斷,知曉慘劇即將上演,若是再不制止沖動的人群,只怕情況將糟糕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沒有多余的思索時間了。
韋穆立時出手!
“太極推手!”
這不是常規上的太極推手。
而是韋穆以特殊技巧打出的“氣”。
一念心動,韋穆雙手合元于腹部,含胸拔背,周身中正,一步跨前。
隨之他輕吐長氣,平舉推出,只是頃刻,氣如雄渾,化作狂風卷席而去,所過之處,殿堂的人群紛紛往前撲倒,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
剛剛還混亂的局勢,一眨眼間便有了變化,渾噩之中的信徒和游客趴了一地。
你疊我,我疊你,堆到了殿堂的入口處,趴在地面的人群從迷茫中漸漸回過神,全然不明白從頭到尾發生了何事。
只記得忽然心中產生了極強的恐懼感,然后所有的理智都沒了,只想逃跑。
等一個個起身后,喧鬧的聲音從各處傳來,盡管不明白之前發生了什么事,可下意識的,眾人對大廳廟宇內的神像產生了恐懼,再不敢進入,紛紛從廟宇大門離開。
韋穆順著人流走出維拉瑪卡里雅曼興都廟,等找到自己的鞋子穿上,他逐漸回味過來剛才的意外事故。
人們忽然驚慌失措,像是集體失去了理智一般,大喊大叫,滿臉全是恐懼。
怎么可能會突然發生這種集體癔癥的事?
他想來想去,恐怕原因只能從自身來找了。
“難道是我影響了所有人的心智?”
韋穆有些懵逼,他當時確實在想如何使用凝練“恐懼”來刺激自己,但根本沒啥頭緒啊,怎么沒能影響到自己,反而莫名其妙影響了其他人?
他是怎么做到的?
韋穆毫無頭緒,又沒有更多的證據來判斷自己的猜想。
從廟宇出來的人群,聚集在廟宇外面,這時外面街道的人也聚集了過來,簡直人山人海,大家都在討論剛才發生了何事。
似乎部分人還有些模糊的記憶,手舞足蹈地喊道:“迦梨女神顯示神跡了!”
“我、我好像也看到了,迦梨女神像過來了一樣。”
“我看到……迦梨女神變大了。”
“還有其它神像也在動。”
信徒們的討論混合著恐懼,卻又隱約帶著一點興奮情緒。
現場拿著手機拍攝的人為數不少。
韋穆正準備擠入人群溜之大吉,被一道聲音喊住。
“等等,先生。”
韋穆回頭一看,兩名女孩正努力擠過來,卻是他之前伸手拉了一把,否則必然被人群擠壓摔倒的兩個女游客。
這英語口音……Korean?
“呼。”
韋穆一遲疑,那兩名女孩終于擠了過來,向著他道謝。
“謝謝您了,先生,剛才是您伸手拉了我們一把。”
池荷娜與蔡允芝主動向韋穆鞠躬,對適才發生的意外仍舊心有余悸。
“沒事,只是小事而已。”
韋穆擺手。
“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池荷娜一想起就心驚肉跳,若是摔倒在地,再被那么多人踩中身體,她都不知道會有多么凄慘的下場。
“對我來說只是一件小事,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
韋穆都不給兩女孩繼續說話的機會,邁步擠入人群離去。
小印度不僅小吃店眾多,料理店數量同樣挺多的,可韋穆轉了一圈,實在不想吃那些咖喱,干脆去了隔壁街區的唐人街,反正也不遠。
讀書期間,他來過幾次唐人街,但對這里并沒體會到多少家鄉的感覺,終歸只是形似而神不似。
他找了一家看起來不錯的中餐館,點了幾個小菜,便沉思起方才在興都廟遇到的怪事。
為何那么多信徒和游客會突然失去理智?
他明明是想著如何讓自己產生巨大的恐懼,從而刺激自我的求生意志,結果反而刺激了別人?
中餐館的生意挺好,空余的位置沒了。
服務員走來向韋穆說,可以拼桌嗎?
韋穆被打斷思緒,無所謂地點頭答應。
“咦,是你?”
池荷娜與蔡允芝走過來以后,第一時間就訝然叫道。
“太巧了吧。”
池荷娜興奮地拉開椅子坐下。
韋穆挑眉:“是很巧……”
“先生,我先前還沒來得及向你表達感謝呢。”
蔡允芝也跟著坐下。
“我說了,只是一件小事而已。”韋穆是真沒當一回事。
這一坐下,蔡允芝才仔細觀察起了韋穆。
最初在興都廟內,池荷娜被一個氣質出眾的年輕人吸引,那人正是韋穆。
隔著一定的距離,蔡允芝沒能仔細打量,只覺得那年輕人腰背挺直,很有氣質。
此時蔡允芝近距離一看,只覺這年輕男子先不說顏值,他就像一棵白楊,脊背自有一脈向上的勁,不倚不斜,仿佛風過也折不斷他的挺拔。
那并非刻意端著的姿態,而是一種骨子里透出來的明簡。
尤其是那一雙眼眸,清澈內斂,與之對視了一剎那,就讓蔡允芝有一種被看穿了的錯覺,忍不住心臟砰砰直跳地低頭。
她從沒見過眼眸這么明亮澄澈的男人,那雙眼眸,就像、就像嬰兒的眼睛。
這人的氣質……
蔡允芝想來想去,腦海中轉了好幾個念頭,最后得出一個結論——太好看了。
不是說對方的顏值,而是這樣的氣質感。
餐館內大家都是坐姿松垮,油頭滿面的,偏偏眼前這年輕人腰背筆直,像是拔節而生的青松,這從隔壁餐桌旁,幾個女孩子一直悄悄偷看這年輕人便可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