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以赴救治病人,是作為醫(yī)生的基本素養(yǎng)。”
阿斯坎扶著門框才不至于腿軟跪下,他看著裴肆亦保證到,“這一點裴總大可以放心。”
威壓條地被收回,裴肆亦看著他,忽的彎腰鞠了一躬,“謝謝,拜托了……”
威壓沒把阿斯坎怎么樣,這一鞠躬卻差點兒讓阿斯坎跪了。
他心想完了,這都不是拼盡全力救人可以結(jié)束的了,這得拼命了。
江翎沒多久就醒了,諾森醫(yī)療團隊收到信息立即開始檢查測數(shù)據(jù),看過新數(shù)據(jù)的醫(yī)生全都眉頭緊蹙,坐進會議室就開始討論。
裴肆亦也被叫了去,回來后便抱著江翎沉默的吻他,從眼角眉梢到唇角鼻尖,一下一下,輕柔又繾綣。
江翎那時便預(yù)料到了結(jié)果。
他想,他這一生的運氣,或許都用在了遇見裴肆亦這件事上。
他抬手點在裴肆亦眼角,聲音好似初冬的霜雪,清冷如霧,“其實第一次見面時我就想說了。”
“說什么?”
裴肆亦摟著江翎,像是摟著一把枯骨,不敢用力,又舍不得放手。
他知道南洲這邊的希望渺茫,可直到數(shù)據(jù)擺在面前他才知道,不是希望渺茫,而是江翎等不到希望……
江翎說:“裴肆亦,你好漂亮啊。”
裴肆亦忽的笑起來,只是隨著笑容一起的,還有決堤的淚水。
他像是壓抑了太久太久,如今終于塵埃落定,便再也忍不住表露了所有的情緒,那些被他死死掩埋在心底深處的恐懼,害怕,后悔,委屈全都一股腦的涌現(xiàn)了出來。
他想起剛剛會議室里阿斯坎的話。
“江先生如果真的還有三個月,我們確實可以拼了命跟閻王爺掰掰手腕,但……”
一份數(shù)據(jù)被推至眼前,裴肆亦看過去,上面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最后總結(jié)成了一句話。
【器官衰弱速度成倍增長,預(yù)計剩余壽命1-1.5個月】
阿斯坎的目光里滿是歉意和憐憫,“裴總,您承諾的東西,我們收不了。”
裴肆亦緊緊的抱著江翎,堂堂裴三爺,卻埋頭在他懷中哭的像個孩子,沒有聲音,渾身顫抖著眼淚不要命的掉。
“怎么辦啊,江翎……”
“南洲救不了你…我們還能去哪兒…誰能來救救你……”
“誰來救救你啊……”
裴肆亦聲音破碎哽咽的像是要撕裂江翎的心,他回抱住裴肆亦,眼淚落的無聲無息。
為什么他的麒麟會這么痛苦?
明明誓言是他發(fā)的,違背誓言的也是他,為什么懲罰的會是兩個人?為什么瑟拉菲娜之神也跟命運一樣不公平?!
“對不起。”
江翎抬手去抹裴肆亦的淚,他的指尖一向都涼,這幾個月來更冷了,落下裴肆亦臉上沒有一絲溫度,刺骨的寒像一把把尖刀,一下又一下狠狠割去裴肆亦的血肉。
兩個月,江翎仿若成了枯骨,而裴肆亦也成了行尸走肉。
誰比誰更痛?誰比誰更苦?
江翎望著懷中的裴肆亦,眼底一片滄桑。
他于這世間沒有任何留戀,唯一割舍不下的只有裴肆亦。
他被苦海沖刷著漂泊前行,被裴肆亦撈起后本以為走到了盡頭,回頭才發(fā)現(xiàn)是他把裴肆亦拉入了這苦海無涯岸。
他要怎么放下?他該怎么放下?
他拿走了裴肆亦那顆完整的心,留下的那個卻千瘡百孔,裴肆亦該有多疼?誰又能幫他縫補?
“裴肆亦,我們回家吧。”江翎吻他,“最后一點時間,就陪在我身邊吧。”
心中有雪落進巖漿,冰冷與熾熱交織成萬千情緒,裴肆亦抬頭,眼尾泛著令人心疼的紅,他吻江翎,“好,我們回家。”
***
三天后。
阿斯坎站在門口送別二人,“很抱歉,我們無法幫到你們,作為補償,這是我們之前根據(jù)神隕研究出的基礎(chǔ)緩解藥,但只能緩解痛苦,無法緩解衰弱速度。”
阿斯坎遞給江翎,“一天一粒,可以讓你輕松些。”
江翎接過,“謝謝您。”
裴肆亦朝著阿斯坎點頭,“我承諾你的東西不會少,你們繼續(xù)研究藥物,我不喜歡神隕。”
阿斯坎聞言神經(jīng)一震,“您的意思是?”
“合作方面我的助理喬南會跟你對接。”
裴肆亦看了看時間,牽起江翎的手,“老婆,我們該走了,尛河的梅花要開了。”
尛河?
那不是南洲最北的地方嗎?跟中州的方向完全相反啊。
“裴總,你們不是回中州嗎?”
“回,順便看看風景。”裴肆亦抱起江翎,轉(zhuǎn)身消失時留下一句,“就當我們的蜜月旅行。”
阿斯坎愣在原地。
如果他沒聽錯,那個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alpha,是笑了吧?
裴肆亦抱著江翎走來緋紅的梅花林中,忽的一片雪花施施然飄來,掛在彎彎的眼睫上很快就化成了小水珠,江翎眨巴眨巴眼,想將水珠抖落,誰知抖到了裴肆亦臉上。
裴肆亦:“?”
裴肆亦腳步一頓,轉(zhuǎn)頭看向江翎時臉上表情有點奇怪,“老婆,你朝我吐口水?”
江翎:“……”
江翎:“別逼我在人多的地方揍你。”
裴肆亦看了看四周過來拍照打卡的游客,其中不少Omega,他忽的笑了聲,“你打吧,你打一下我喊一聲,到時候被人拍到你家暴,你偶像包袱就沒了。”
江翎冰眸靜靜的看著他,在二人走到一棵梅花樹后時忽的低頭,在裴肆亦唇角輕啄了一下。
微涼的濕潤落在唇上,裴肆亦看向江翎,見他眼底微落著笑意,不由心底也軟了幾分。
他問,“怎么突然親我?”
江翎靠著他肩膀,聲音清冽著微弱,“因為你笑起來特別好看。”
江教練似乎越來越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對于內(nèi)心的表達也不再含蓄,像是想把那些一直沒說的心動,全都說給裴肆亦聽。
肩上的人又昏睡了過去。
裴肆亦將他頭上的兜帽扯了扯,輕聲道,“江教練最好看。”
——
這兩天哭太多,頭有點暈,結(jié)果昨天家里熱水器壞了,又洗了個冷水澡,晚上空調(diào)一吹人廢了。
還剩一章,12點之前能寫完就發(fā),發(fā)不出來就明天補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