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裝修的是黑白灰意式極簡風,兩層樓一共75平的面積。
算不得大,但一個人住剛好。
廚房的燈亮著,江翎拿著面條正在往沸水里放。
沒一會兒,一碗白面條便做好了,沒有配菜,只加了幾樣簡單佐料,看著寡淡無味的很。
但江翎還是面不改色的吃完了。
他脫離江家時算得上“凈身出戶”。
找蘇云卿預支了4000塊錢,加上錢包里的一點,在置辦完一些生活用品以及衣物,特別是買了手機后,他渾身上下也只剩下了一千六百塊錢。
他需要用這1600塊撐到下個月發(fā)工資,本來是夠的。
但他答應了裴肆亦兩頓飯。
請裴三爺吃飯應該是什么配置?
江翎不清楚,但大概猜得到,總歸是他請不起的。
將洗好的碗擦干放好,江翎坐回了沙發(fā)上,看了眼手機余額,隨后就覺得頭疼。
希望裴肆亦要求不要太高,否則兩頓飯下來,他可能就要喝西北風了。
天色已經漆黑,風過陽臺卷著玫瑰的香氣撲面而來,隱隱的,還帶著一絲好聞的木質香。
面前的桌面上擺放著99朵玫瑰和一個小藍包。
江翎伸手,勾著小藍包的流蘇提到了眼前,他湊近鼻尖輕嗅,只覺得煩悶的心緒都在被緩緩撫平。
“明天下班去醫(yī)院問問吧,如果沒有……”
江翎想。
那便算了吧。
如果裴肆亦是普通人倒還可以找他交易,但裴肆亦對他的心思實在不算普通。
何況他沒有機甲,打不過裴肆亦。
如果裴肆亦又來一次易感期,他不想在經歷一次那種毫無反抗之力的感覺。
所以裴肆亦說的沒錯。
他確實怕被裴肆亦吃了。
也的確在提防著裴肆亦。
叮咚!
手機提示音叮咚叮咚的響起一串來,江翎拿起手機看過去。
是裴肆亦正在給他發(fā)消息。
【Y:江教練睡了嗎?】
【Y:我已經安全到家了,不用擔心。】
江翎覺得,人有時候真的挺不要臉的。
他打字:沒擔……
【Y:聽說北城區(qū)那邊的一家牛排很好吃,后天下午你沒課,我到時候去接你?】
又彈出一條消息,江翎打字的手微頓。
北城區(qū)的牛排?
貴嗎?
他想了想,還是打算去搜索一下,如果太貴,他只能拒絕了。
只是還不等他去查,裴肆亦的信息又來了。
【Y:不說話就當你同意了。】
【Y:OK,你同意了。】
【Y:江教練晚安,好夢。】
一個字都沒來得及發(fā)的江翎:“……”
小藍包在手里被捏的變形,淺粉的唇緊抿出一條直線來,江翎咬牙。
決心之后不會再收他任何東西!!
任何!!
第二天一早。
江翎睡眼朦朧間收到了外賣員的電話,說早餐已經送到了樓下,因為沒有具體房間號,需要他自己下去拿。
江翎反復確認了兩遍是自己的手機號,才將東西接過來。
生煎包,蝦餃,三明治,小米粥,還有一瓶熱過的牛奶。
備注:選喜歡的吃,剩下的帶去給同事。
看著這不由分說又帶著霸道的語氣,江翎幾乎是瞬間猜到了給他點外賣的是誰。
【江翎:[圖片]】
【江翎:你買的?】
【Y:對╰(*′︶`*)╯】
江翎:“……”
【Y:有喜歡吃的嗎?】
江翎:“……”
決計不收裴肆亦東西的某人此時有些頭疼。
【江翎:我不要,我給你帶去尚義,自己過來吃。】
說完也不管對方怎么回復,收拾好后就提著東西往尚義去。
只是剛到尚義門口,就看見了停在門口的幾輛豪車,還有守在門口的兩個保鏢。
這架勢,不像是砸場子的,倒像是真來找麻煩的。
江翎腳步未停,還未走近便聽到了蘇云卿的聲音。
“江教練今天請假休息了,你們既然是江教練的家人,就該去找他而不是找我,我只是他的老板,員工的私生活并不歸我管。”
另一道傲氣十足的女聲響起,“我們要是找得到他還會來找你嗎?他跟家里鬧矛盾離家出走了,我們現在聯(lián)系不上他,你只需要告訴我他住在哪里就行。”
江翎腳步微頓。
他大概清楚了來人是誰。
其實剛穿來時,他也是想過要不要代替原主幫他照顧家人的。只是經過一系列的了解,江翎發(fā)覺這家人從未對原主好過,甚至只是將原主當做攀附權貴的工具。
原主會被他取代是因為原主死了,怎么死的江翎還沒能確定,但毫無疑問跟這家人脫不開干系。
原主作為他重生的恩人,他還沒來得及站穩(wěn)腳跟給原主報仇,這家人倒是迫不及待來找麻煩了。
由于視野被遮擋著,江翎只能看見那人的半個身影。
其實也不用看,因為光是聽聲音,江翎就好似有肌肉記憶一般全身緊繃了起來,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胃部猛然傳來劇痛,像鋒利的匕首在身體里翻攪。
那是下意識的害怕與反感雜糅出的生理反應,還夾帶著對那人絕對服從的條件反射。
江翎眉頭輕蹙,下意識抬手按住胃部。
惡心感與疼痛感一同襲來,手里提著的早餐這這一刻讓他極其在意。
好餓。
好疼。
好惡心……
按著胃部的手上青筋暴起,精致面容一瞬間蒼白如紙,仿佛一張被精心雕琢卻又毫無生氣的白瓷面具。
蘇云卿面對著門口,在看到江翎時神色微變,而后好似被江母弄的不耐煩了一般拿起手機。
“那我給他發(fā)個信息,讓他聯(lián)系你們行了吧。”
手機傳了震動,江翎看到了蘇云卿的信息。
【館長:我說你今天請假了,他們不知道你在哪里,你想見就見不想見就回去,我有辦法應付。】
【館長:( ′?ω?)ノ(._.`) 】
蘇云卿最后那安慰的表情像是有著一絲魔力,竟讓江翎胃部的絞痛都淡了兩分。
但他不能走。
他默默的數了數江家?guī)淼谋gS。
十個人。
比昨天多了三個,雖然這具身體條件反射的渾身顫抖發(fā)軟,但也不是不能拼一下……
蘇云卿發(fā)完消息后便一直注意著外面的江翎,卻見他將手里的東西放在地上,然后動了動手腕。
這個動作很熟悉。
江翎兩次上擂臺時,都會做這個動作。
下一秒。
蘇云卿對上了江翎的眸,霎那間,她只覺一股極致的寒意從后脊直竄頭頂,那眼中的寂冷肅殺只叫她覺得被死神鎖定一般,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力。
其他人好似也有所察覺,江母與一眾保鏢望向門口。
只見江翎站在稀薄日光下,聲音冰冷刺骨。
“果然,我該在第一時間,就滅了江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