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江夫人”這三個字,原本還吵鬧著的二樓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齊刷刷看向了門口。
江翎的身份早已不是秘密。
從江家逃跑的小兒子,被自己母親帶人群毆進醫院的殘Omega。
本以為江教練身為殘Omega,那一身本事是被愛供養出來的。
可現實卻告訴他們,這一身本事,是在折磨中打磨出來的!
“特么的!你還敢來??!”
一位學生氣急,抄起礦泉水瓶就砸了過去。
“砰!”
透明的水瓶砸在門框上炸出晶瑩的煙火,像是一枚信號彈,直接打響了沖鋒的號角。
劉蕓站在門口,還一句話沒說,便被這水瓶砸的后退了半步。
但炸開的水花還是濺了她滿頭滿臉,狼狽的像個落湯雞。
養尊處優多年,她何時受過這種屈辱?
“你!”
正想抬頭呵斥,卻見那群毛頭小子全都撿起腳邊的水瓶,怒目看來,齊刷刷朝著她邁了一步。
“……”未盡的話語哽在喉嚨口,劉蕓心下一悸,竟被逼得再次后退。
蘇云卿看著這一幕,輕笑了聲抬腳上前。
教練們揣起瓜子,也不說話,就跟在她身后。
“我們這可不歡迎你。”
蘇云卿站在眾人最前方,看著劉蕓的視線全是厭惡和鄙夷。
“自己麻溜點兒快滾,不然,信不信我關門放學員!”
學員們:“……”
長長的指甲陷入掌心,劉蕓借著這抹疼痛壓住了胸口噴涌而出的怒意。
她不能在這里發脾氣。
短短兩天,公司幾大合作商不惜違背合約全部跑路,資金鏈斷裂,幾個在工地死亡的受害者家屬聯名將江家告上法庭,到現在還有稅務局的人每天來查!
這就是裴三爺的手段。
壓下來的時候,連反應的時間都不會有!
小時候用武力,長大了用權力!
瘋子!
為了一個殘Omega,竟如此費盡心思!
但哪怕心底在怎么怒意翻涌,她也不敢在這時候表現出哪怕一點點的不滿。
她努力扯出笑來,“我只是想問問,江翎在哪里?上次的保鏢沒輕沒重傷了他,我很擔心他,想去看看……”
“砰!”
又一水瓶砸了過來,這次直接砸在了劉蕓腳邊。
陳陽收回手,從旁邊學員的手里再次接過一瓶,在手里上下拋了兩下,然后對準劉蕓的嘴。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我沒聽清?!?/p>
劉蕓:“……”
劉蕓敢確定,她只要再說一個字,那瓶水就會照著她臉砸過來。
其他學員們也有樣學樣,拿起水瓶瞄準劉蕓的嘴,仿佛只等劉蕓一聲令下。
眾學員:“來,再說一遍!”
劉蕓:“……”
劉蕓氣的渾身發顫,臉色無法控制的青白交加。
可再不甘心,面對這么多人她也不敢開口了,最后只能憤憤離開。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眾學員們的怒氣依然沒歇。
一些脾氣嘴快的直接就開罵了。
蘇云卿臉色一板:“小小年紀,說什么臟話!你們是來學防身技術的,不是來學罵街的!技術學好了嗎?側踢會踢了嗎?”
學員們羞愧的低下了頭。
但下一秒。
就見蘇云卿不知從哪兒弄來個牌子,龍飛鳳舞的寫下了八個字。
【江家與狗不得入內!】
想了想,又添了句小字:(注:江翎已脫離江家。)
學員們:“……6?!?/p>
……
又過三天。
夜涼如水。
車輪碾過路邊水洼在霓虹燈里擦出一片模糊。
車窗半開,江翎吹著沁涼的晚風,鼻尖那近乎于苦澀的消毒水味終于完全消失。
他不喜歡這種味道,這會讓他的身體下意識無法放松。
不,應該是原主不喜歡這個味道,以至于死了都留著肌肉記憶,夢里全是慘叫和哭泣,夾雜著求饒,擾的江翎這兩天都沒怎么睡好。
他想起裴肆亦查到的資料,是從被江家辭退的那些傭人嘴里問出來的。
跟江翎夢里的情況一樣。
漆黑狹小的地下室,高高揚起的鞭子,嘶啞破碎的嗓子,蜷縮顫抖的身體,從小小的一團,到高挑瘦弱的一個。
他堅持了23年。
車窗外的灰蒙世界迅速后退,江翎后腰靠著椅背,窗外雜亂的碎光折射進冰眸里,翻攪出極致的冷意來。
以至于前方充當司機的助理喬南一句話也不敢說。
但裴肆亦毫無自覺。
男人寬闊高大的身軀壓過來,狹小的車內被男人蓬勃熾熱的氣息填滿,江翎的視線被他霸道的奪去。
他聽到男人肆意的聲音帶著調笑,“江教練怎么又變冷了啊?要不我給你熱熱?”
眼看男人敞開懷抱就要來抱他,江翎眸子一顫,下意識看了眼前方的喬南,他抬手按住裴肆亦的肩。
“裴肆亦,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