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里的那抹身影揮之不去,蘇曉曉心頭的火氣逐漸消散,她抿了抿嘴,忽然感覺有些委屈。
她一直認為許墨是她在酒吧里撿來的,一只沒人要的乖巧小狗。
如今事實卻證明,這只乖巧小狗,其實很可能是一頭兇狠的狼。
但即便如此,蘇曉曉也沒想過放棄。
“我一定會把你帶回來的,我的狗只能是我的,就算流浪了一段時間,早晚也要回來。”
蘇曉曉深舒一口長氣,心中已然下定了某種決心。
……
“上車。”
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一張驚為天人卻又充滿英氣的完美側顏。
得體的白襯衫,黑色的短裙,白皙到晃人眼睛的大腿,以及那雙勾人的黑色皮靴。
絲綢般的柔順黑發(fā)隨意的灑落在肩頭。
宋教授的身上,總有一種勾人小腹冒火的魔力。
身為學生,或多或少都會對自己漂亮的老師有過想法。
很巧,大學老師也是老師。
“好的,宋教授。”
許墨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臉上的笑意溫柔,但卻恰到好處,連語氣也是平平淡淡。
宋教授喜歡他這樣。
每個客戶都有著自己不同的需求。
比如池家的那位大小姐,她的需求就是需要一個情緒垃圾桶,以及肯為自己做任何事,忙前忙后,在朋友面前能讓她有面子的舔狗。
先前糾纏自己的蘇曉曉,她的需求則是一只聽話的,對她百依百順的小狗。
可眼前這人不一樣。
她是個十足的變態(tài)。
“穿上。”
待上了車,宋教授頭也不回的從后座拿起一個包裝袋,隨即丟給了副駕駛的許墨。
而后便發(fā)動了甲殼蟲。
引擎猛地轟鳴,隨即急速向前駛去。
和宋教授恬靜的氣質所不符的是:她整個人其實極為狂野。
“好的。”
許墨進入角色的速度很快,打開包裝袋看了一眼,是一件黑色帶著刺繡的襯衫。
上面的吊牌是他沒見過的logo,單從質地上來判斷,這應該是一件他買不起的牌子貨。
許墨沒有猶豫,將身上的外套脫下,吊牌也不拆,直接穿上。
反正一會兒都是要脫的。
穿不穿?
沒區(qū)別。
“今天還是去你家嗎?”
許墨瞥了一眼車窗外飛快倒退的建筑,輕輕問道。
“我今天很煩,你只需要保持安靜,別問。”
宋教授微微皺眉,沉下來的語氣下似乎藏著一座火山。
許墨聽話閉嘴。
宋教授本名宋雅菲,她的需求則是……
替身。
一個曾經傷過宋雅菲的男人的替身。
這種身份的人,在許墨看來應該算是仇人的。
只是在一次醉酒后,宋雅菲癱倒在沙發(fā)上的呢喃,讓許墨明白這件事沒那么簡單。
那個男人是宋雅菲在學生時代遇到的。
宋雅菲是一只高傲的白天鵝,眼高于頂,從未有誰能入過她的眼。
但對方卻比她更傲。
各方面都比當時的宋雅菲優(yōu)秀,全面壓制下,讓她第一次品嘗到了挫敗感。
可宋雅菲從來都不愿意服輸,和對方斗來斗去,直至畢業(yè)了才結束這段宿敵一樣的關系。
只是和其他人那種情況有些不同。
同樣的經歷放在其他人身上,斗的久了難免會有點感情,甚至日久生情都不意外。
然后化干戈為玉帛,感情更近一步還能成就一段佳話。
但許墨看人的眼光相當準。
宋雅菲壓根就不是一個正常人。
她是個變態(tài)來著的。
這么多年過去,宋雅菲非但沒有忘記這件事,每每回想起當時的經歷,胸中的恨意依舊。
恨意滔天!
她太記仇了,優(yōu)秀如她,出現(xiàn)這么一個處處跟自己作對的仇人,完全是自己完美的人生履歷上的一筆濃濃恥辱。
直至她遇到了許墨,這個和那個男人長相有著七分相似的家伙。
那個人已經許多年沒聯(lián)系了,像是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宋雅菲找不到他。
要不……
換個方式?
所以,為了發(fā)泄,許墨便成為了對方最好的替身。
對于許墨而言,當誰的替身都無所謂,只要是客戶的需求,而且有錢賺,他樂得奉陪。
“吊牌怎么不摘?”
就在許墨進入狀態(tài),根據之前的相處模式,遵循自己的人設演戲的時候,宋雅菲卻忽然開口了。
“啊……這件襯衫太貴了,我穿不起,想等完事以后拿去退掉。”
“這筆錢可以拿來準備送你的禮物,我想,你比我更能配得上。”
許墨張了張嘴,臉上揚起一抹略帶窘迫的笑。
他沒有撒謊,這確實是他的想法。
但只有前半句是真的。
根據這段時間與宋雅菲的相處,讓許墨明白,這個女人相當危險。
和她玩心眼,只會讓她厭煩。
反而真誠才是必殺技。
尤其是這種半假半真,才最能讓人信服。
“這是我送你的,不準退。”
果然,許墨的回答讓宋雅菲微微皺起眉頭,眸底泛起一絲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心疼。
可余光在掃到許墨那張臉時,心疼轉瞬消失,一抹快意涌現(xiàn)。
沒錯……
敢跟自己作對?
他的下場就該是這樣!
窘迫到連一件襯衫都買不起。
反觀自己呢?
這樣的襯衫想買就買,隨手能買無數件!
宋雅菲感到一陣快意。
在這個世界上,沒什么事情能比得上,仇人過的要比自己落魄來的更爽了。
即便眼前的這位所謂的仇人,只是一個替身。
但就算只是替身,也足夠讓宋雅菲渾身舒爽了。
緊接著,不等許墨回答,宋雅菲單手握著方向盤,用空著的那只手伸過去,一把給許墨領帶上的吊牌扯掉了。
“你不需要這樣做的,我確實穿不起這么好的襯衫,就算送給我,也會被我塞在衣柜里,一年都穿不上幾次。”
許墨苦笑一聲。
“那是你該考慮的問題,不是我,我只知道我想送,所以便送了。”
宋雅菲隨手把吊牌丟在車內的小型垃圾桶里,心中卻一片熨帖。
她就喜歡許墨這種性格。
哪怕是裝出來的也好,宋雅菲就吃這套。
“我不需要你送我什么,你只需要做到隨叫隨到就可以了,我什么都不缺。”
宋雅菲的表情沒有絲毫波瀾。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許墨剛才的那番話,對她的殺傷力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