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光說不練假把式，末將提議。”

“讓我斥候營和他巡邏營，當場進行一場營操演武，用實力說話！”

“誰贏了，這功勞就歸誰！也讓大家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精銳！”

他這是想用自己部隊的“老兵優勢”，來把面子找回來。

斥候營的士兵常年在外偵查，個人能力確實要比普通士兵強上一些。

他覺得對付張勐手下那幫訓練沒多久的新兵，肯定能穩操勝券。

周通看向張勐，眼神里帶著一絲詢問。

他也沒想到，孫大頭居然會主動提出比試，這正中了張勐的下懷。

張勐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不僅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還主動往前一步，把賭注又加了一碼。

“光拿一份功勞當彩頭，未免太小氣了?！?/p>

“我提議，若是我巡邏營輸了，這功勞全部歸孫屯長，我這個代屯長的位置，也雙手奉上?！?/p>

“可要是孫屯長的斥候營輸了，又該如何？”

張勐的目光像一把刀子，直直地刺向孫大頭。

他這話一出口，讓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竟然拿官職當賭注，這小子是瘋了嗎？

孫大頭被張勐的狂妄徹底激怒了，他覺得這是對自己**裸的羞辱。

一個新兵蛋子，竟敢如此小看他這個老資歷的屯長。

“好！好！好！”

孫大頭怒極反笑，指著張勐。

“小子，這可是你自找的！”

“要是我斥候營輸了，我營中一半的精良裝備。”

“和這個季度的所有糧草補給，全都歸你巡邏營！”

周通看著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一場公平公開的比試。

既能堵住別人的嘴，又能讓張勐名正言順地立威。

他重重一拍驚堂木。

“好！既然雙方都已經同意，那本官就做這個公證人?！?/p>

“三日之后，就在鎮東大校場，舉行兩營演武，勝者，拿走一切！”

演武的約定很快就傳遍了屯軍鎮的每一個角落。

營里上下都在議論三天后的那場比試，主角是新上任的巡邏營代屯長張勐。

他的對手，是斥候營的老牌屯長孫大頭，兩人要在校場上見個真章。

賭上的不只是那份潑天功勞，還有各自的官職和半營家當。

這已經超出了爭功的范疇，更像是兩個山頭之間不死不休的豪賭。

外面的人都在猜測這場廝殺的結局，各種說法都有。

而張勐本人，卻被周通一紙手令單獨叫進了百戶所的書房。

書房里，周通已經讓所有人都退下了，親自給張勐倒了杯茶。

他并沒有馬上說話，只是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目光中帶著審視。

“你太沖動了，張勐?！?/p>

周通的聲音很平淡，卻自帶一種上位者的威壓。

“孫大頭是什么人，軍中宿將，資格甚至比我還老。”

“你一個新兵蛋子，就算功勞在身，也不該這么鋒芒畢露，直接撕破臉皮。”

“甚至拿官職出來賭，你可清楚輸了的下場，之前的一切都會化為泡影?！?/p>

這番話表面上是責備，張勐卻聽出了里面的另一層意思。

周通并非真的在怪他，更像是一種試探，想看看他敢這么做的底氣何在。

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提醒，這場賭局牽扯的利益遠比想象中要深。

張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不見絲毫慌張。

“大人教訓的是，末將做事確實有些魯莽了?！?/p>

他先是低頭認錯，擺出了該有的姿態。

“不過，有些惡犬非要攔路亂吠，如果不一棍子打殘它。”

“那它以后只會叫得越來越響，甚至會直接撲上來咬人。”

這比喻讓周通的眼神里閃過一絲藏不住的贊許。

他欣賞的就是張勐這個態度，既懂得進退，又有一股不怕事的狠勁。

周通也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把聲音壓得更低了。

“你說得對，有些老家伙確實該敲打一下了?！?/p>

“我也不瞞你，這個孫大頭其實是前任千戶的人?！?/p>

“這些年他在斥候營里自成一派，根本不聽調遣，很多事都和我對著干。”

“我早就想找機會動他，可惜一直沒有合適的借口。”

寥寥幾句，便直接向張勐交了底，也揭開了屯軍鎮高層內部的派系爭斗。

原來孫大頭不單是個貪功的蠢貨，背后還牽扯著一股舊勢力。

周通想要拔掉這顆釘子，而張勐的這次沖突恰好就是個絕佳的機會。

“所以這場演武，你只能贏，絕對不能輸?！?/p>

周通的語氣瞬間變得十分凝重。

“你贏了，不僅是給自己立威，更是幫我解決一個大麻煩。”

“到時候我自然會在千戶大人面前，為你爭取更大的功勞。”

“可一旦輸了，毀掉的不只是你的前程，我這張臉也沒地方放?！?/p>

這才是這場賭局真正的份量，張勐賭的是自己，也是周通的政治前途。

從這一刻起，他們才算是真正被綁在了一條船上。

“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孫大頭那個人雖然不怎么樣，可他手下的斥候營確實有真本事?！?/p>

周通又從一個指揮官的角度，開始分析起其中的利害。

“斥候營的士兵講究機動靈活，擅長的是游擊騷擾。”

“你的刀陣威力很強，正面沖鋒確實無人能敵，但畢竟是重甲步兵，行動不夠快。”

“在大校場那種開闊的地方，一旦被他們拉開距離打，你的優勢就沒了。”

周通的擔憂很實在，這是最專業的判斷。

任何陣法都有其弱點，重步兵方陣最頭疼的就是高機動性的遠程騷擾。

可張勐聽完，臉上卻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

“大人盡管放心，對付一群只會滿場跑的猴子，末將有專門克制他們的辦法。”

“哦？”周通的興趣一下子被提了起來。

“說來聽聽。”

“大人應該明白，想對付跑得快的敵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打得更遠的武器?！?/p>

張勐的眼神里閃爍著一種近乎算計的光芒。

“末將需要一批弓箭，還需要一些能用來制作特殊箭頭的材料?！?/p>

“只要這兩樣東西到手，孫大頭的斥候營在我看來，不過是一群待宰的羔羊?！?/p>

周通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撫掌大笑。

他還在擔心陣法被克制，沒想到張勐已經想到了用遠程火力覆蓋的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