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沈硯秋已經無心吃飯,江塵拉著她起身:“走,先去街上逛逛。”
東市今日人不算多,江塵沒費多少力氣就找到了賣誘獸香配方的攤位。
一塊頗大的布片鋪在街邊,上面寫著“張家誘獸香”三個大字。
攤位前的空地上,又刻著歪七扭八的三個字:賣方子。
簡單直接。
這攤位,他好像上次來就看見過,不過上次只賣香膏,這次卻是賣方子了。
攤位后坐著個老頭,面色紅黑,身上穿著和江塵類似的獸皮襖。
瞧著曾經應該也是獵戶。
江塵上前問道:“誘獸香配方也賣?”
老頭抬眼打量他一番,見江塵也是獵戶打扮,才開口道:“五兩銀子,方子給你。”
“這么貴?”五兩銀子,夠買四五頭百來斤的豬了。
老頭不耐煩地揚了揚眉:“我張家誘獸香的牌子你沒聽過,香味一散,陷阱起碼多兩三成的機會見紅。”
“才兩三成啊……”江塵心中不由吐槽。
想想他曾經下的兔子套索,幾天才中了一次,提升兩三成效果也未必有那么明顯。
“才?”老頭懷疑的看向江塵:“你上山打過獵嗎!”
江塵笑而不答,轉而問道:“對虎、狼之類的也有效?”
老頭這次直接嗤笑出聲:“你小子是偷了你老子的弓出來耍威風的吧?誰上山是為了打虎狼去的?”
“就是說不行?”
要是這方子對狼王有用,五兩銀子倒也值得一買。
“當然不行,吃肉的野獸對誘獸香沒反應。真要獵虎狼,帶些新鮮血肉就行了,哪用得著搞這么麻煩。”
江塵轉念一想,倒也是。
那老狼王現在進不了二黑山,正躲在小黑山里挨餓受凍呢。
只要帶些新鮮血肉過去,應該不難引出來。
但這不妨礙他壓價:“既然這樣,那這價格也太高了……打個對折,二兩五錢,我拿走。”
老頭雙目一瞪,差點氣得吹胡子:“我在永年縣可就賣這一次!”
“你買了方子,以后就可以打著我張家誘獸香的招牌賣,保證不愁銷路!這價還貴嗎?”
怪不得賣這么貴,原來不單賣方子,還附帶獨家授權啊。
但江塵也沒那么容易松口。
“還是太貴了,我沒那么多錢。”
“沒錢!沒錢你說這么多,趕緊哪涼快哪呆著去!”
老頭揮揮手,開始趕人。
江塵也算是明白,為什么都知道張家誘獸香的方子不錯,卻到現在都沒賣出了。
除卻價格高,老頭脾氣還暴,沒說兩句就趕人啊。
江塵見他這個態度,也興趣大減。
反正有龜甲在,他對誘獸香需求不算大。
買它最大的用處,還是給家里添個進項而已。
正要轉身離開,一個男人快步從旁邊走來:“爹,你怎么還在這啊!東西都收拾好了,就差你了!”
“別急啊!我方子還沒賣出去呢。”老頭悶悶開口。
“賣不出去就罷了,咱家現在也不缺這幾兩銀子。”
江塵轉身打量那男人。
一身湛藍色棉服,布料比普通人家好得多,瞧著家境應該不錯。
面相和老頭有六分相似,應該是他兒子。
“我呸!什么叫不缺這幾兩?到了郡城,你就知道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行了,再耽誤車隊,可不是幾兩銀子的事!快走吧!”
男人已經有些不耐煩,拉著老頭就要走。
老頭正糾結時,忽然看向正要轉身的江塵,忙招手:“那小子,你過來!”
“四兩銀子,方子你拿走。”
江塵也明白過來,老頭為什么做了這么多年生意,突然要賣配方了。
原來是要走了,想最后賺一筆。
但知道了原因,江塵還怎么可能遂他的意。
嘴角帶笑,慢悠悠開口:“你這就要走了,我按你這方子要是做不出來誘獸香怎么辦?”
老頭雙目一瞪:“我張大富做了這么多年生意,難不成臨走了還騙你四兩銀子。”
“要就要,不要拉倒!”
“行了,趕緊走吧。”男人再次扯張大富離開。
他看著江塵,也不像能拿出四兩銀子的樣子。
江塵笑瞇瞇的站在原地沒動。
“三兩五錢,你拿走。”
江塵不為所動。
“三兩!三兩銀子!”
老頭氣的直跺腳,從袖子掏出一張油紙,上面應該就是誘獸香的配方。
“再加上攤子上所有現成的誘獸香!要是配不出來,你到郡城找我張大富!我把頭剁下來給你!”
“最低價了,再低我撕了都不給你!”
“行吧!”
看他真要撕了方子,江塵才一副勉強的樣子,開口成交。
看老頭這暴脾氣,再壓價可能真撕了。
老頭立刻甩開兒子的手:“別動,別動,拿完銀子再走!”
見江塵真要買,男兒也不再拉扯。
江塵從懷里摸出三小錠銀子,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拿到銀子后,老頭連攤子都沒收,就被男人拉著走了。
江塵展開手中的油紙,上面寫著各種藥材和分量。
其中記載的,都不是什么珍貴草藥,倒是好配的很。
旁邊的沈硯秋從頭到尾沒說話,但她也不是沒見識的村姑,自然知道這方子的價值遠不止三兩銀子。
今天是又被江塵撿到便宜了!
“你怎么總能碰見這種事?”她忍不住問道。
“因為我會算卦啊。”江塵收好方子,心里也樂呵呢。
看來平卦也不一定是‘平平無奇’,可能也有些額外收獲啊。
“啐……江湖騙子那一套。”沈硯秋自是不信江塵會算什么卦,只以為江塵在騙她。
熟悉之后,沈硯秋也不像之前那樣,說兩句話就臉紅了。
不過,僅限于沒有其他人的時候。
當江塵不著痕跡的痕跡的牽上沈硯秋的手時。
她又心虛的看向四周,臉色不由飄起緋紅。
“走,去戲樓,不知道今天演哪一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