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凜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受傷。
蘇禾溪卻仿佛覺得還不夠,繼續火上澆油,目光直直地看向周凜,語氣輕佻又惡毒:“周凜,聽好了。兩條路,要么,現在、立刻、馬上,跟我去把婚離了,咱們一拍兩散,各自清凈?!?/p>
她頓了頓,看著周家人驟變的臉色,慢悠悠地補充道:“要么,你就做好當一輩子綠頭王八的準備。從今天起,我每天都要上街去‘賣騷’,打扮得花枝招展,讓全鎮的人都看看你周凜娶了個什么媳婦!我看你能忍到幾時!”
她鐵了心要離婚,不惜往自己身上潑臟水。
“你們,”她手指掃過王慧仙和周藍茵,“趕緊勸勸你們周家的好大兒,讓他有點男人樣,趕緊把我這禍害放了。我話放這兒,只要他點頭同意離婚,我就是只剩一口氣,爬也爬到民政局把字簽了!”
說完,她看也不看周凜那瞬間灰敗下去的臉色和周家人目瞪口呆的表情,轉身,昂著頭,像只斗勝了的孔雀,徑直走出了周家院子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好幾秒,才傳來王慧仙嚎啕大哭的聲音:“造孽??!我們老周家真是造了孽了啊!凜子,這種女人你還要她干什么!”
周凜站在原地,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手指緊緊攥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看著蘇禾溪決絕離開的背影,心臟像是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冷風呼呼地往里灌。
最終,他只是對哭天搶地的母親和一臉憤然的弟妹啞聲說了句:“我的事,你們別管了。我不會離婚的。我會……和她好好過?!?/p>
說完,他不再看家人失望痛苦的表情,轉身,大步追了出去。
身后,是王慧仙捶胸頓足的哭喊:“果然啊!有了媳婦忘了娘啊!我苦命的兒啊……你這是被她灌了什么**湯啊……”
周藍茵也憤憤不平道:“蘇禾溪到底有什么好的!靜琳姐姐那么好的人,大哥離婚娶了靜琳姐姐多好!可惜靜林姐姐對大哥情深意許,現在還在等大哥!”
周稚生看著大哥匆忙追去的背影,又看看痛哭的母親和妹妹,重重地嘆了口氣,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
這家,以后怕是再也難有安寧了。
周凜幾步就追上了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蘇禾溪。他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離,聲音放得極低,帶著小心翼翼和不解:
“小溪……你剛才……為什么要那么說自己?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告訴我,我幫你,行不行?”
他是真的想不通。她明明在認真做衣服,為什么非要往自己身上潑臟水,把關系搞得更僵?
蘇禾溪猛地停住腳步,轉過身,臉上帶著譏誚的冷笑,為了逼他離婚,她不惜把話說得更難聽:“為什么?因為我說的就是事實!我就是這樣的人!虛榮、懶惰、喜歡招蜂引蝶!以前是,現在是,以后也是!周凜,我告訴你,這才只是開始!”
她逼近一步,眼神里帶著一種破罐破摔的決絕:“你不是不離婚嗎?好??!你看住了,從明天起,我不止上街賣騷,我還要把那裁縫鋪改成茶館,改成酒館!到時候,迎來送往,喝酒劃拳的男人多的是!我看你這綠帽子能戴多高!”
她的話像淬了毒的針,一根根扎進周凜心里。
他臉色鐵青,下頜線繃得死緊,眼底翻涌著痛苦和怒意。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終于被逼到了底線,態度罕見地強硬起來,聲音沉郁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蘇禾溪!那間裁縫鋪,是在我們婚內盤下來的,我也出了錢,那鋪子有我的一半!你要改成什么,必須經過我同意!我有權做主!”
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警告:“如果你不告訴我你到底想干什么,還繼續這樣胡說八道糟踐自己,我就有權利去把那間鋪子關了!我說到做到!”
蘇禾溪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強硬震了一下,隨即是更大的憤怒涌上來!他居然敢威脅她?關她的鋪子?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周凜毫不退讓,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決。他可以容忍她鬧,容忍她作,甚至容忍她打罵,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用這種毀滅自己的方式把他推開。
兩人像斗雞一樣對峙著,空氣里充滿了火藥味。
最終,蘇禾溪敗下陣來。
那鋪子是她全部的希望,她不敢賭周凜到底會不會真的關她的鋪子,畢竟當初他強迫原主的行為還歷歷在目。
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狠狠瞪了他一眼,咬著牙,極其不情愿地擠出實話:“我去賣衣服!我做的那些衣服,不穿出去給人看,誰會買?!難道掛在鋪子里發霉嗎?!”
原來是這樣……
周凜緊繃的心弦微微一松,但隨即又為她這極端的方式感到無奈和心疼。賣衣服就賣衣服,何必說成那樣……
知道了真相,他的語氣軟了下來:“賣衣服……是正經事。但你以后別那么說自己了……不好。”
蘇禾溪冷哼一聲,扭過頭不看他,“好不好關你屁事!”
“當然關我的事。如果你要和我離婚,那鋪子我肯定是會分走的。”
蘇禾溪被周凜氣得全身炸毛,“你憑什么分我的鋪子!”
“就憑我現在是你男人,我們還在婚姻關系內,我也出了錢,你要跟我離婚,我就要分走鋪子,不給你!”
“你的那幾個破錢我會還給你的!”
“就算你還給我了,那鋪子也是在我們婚姻內盤下來的,也屬于夫妻共同財產,我也有一半。要不想我分走鋪子,你就不能和我離婚,我可以不管你鋪子的事?!?/p>
周凜發現蘇禾溪好像特別在乎那間裁縫鋪,只要他拿捏住那間裁縫鋪,她估計短時間內就不會和他離婚了。
蘇禾溪氣呼呼地走了。
周凜默默跟在她身后,將她送回鋪子。但他看著她被他氣得說不出來話,也不提離婚的事了,他心里還有幾分愉悅。
兩人剛走到鋪子門口,就見一個夾著公文包的中年男人正等在那里,臉色有些不耐煩。
那男人上下打量著他們,“你們就是現在這鋪子的老板?”
蘇禾溪皺眉:“我是。你是誰?”
“我是這房子的房東!”男人語氣不太好,“我來收這個月的房租!都超期好幾天了!也不知道給我送過去,非得我來催!”
“房租?”蘇禾溪一臉愕然,“我之前盤下這鋪子的時候,已經把轉讓費給之前的老板了!怎么又來個收房租的?關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