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溪在心里暗罵,周凜這個(gè)暴怒狂!以為不離婚,就能用婚姻困住她一輩子了嗎?休想!等她賺到錢了,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錢,一定跑得遠(yuǎn)遠(yuǎn)的!誰也別想威脅她、困住她!
她趕緊加班趕制新衣服換錢。
經(jīng)過廣播事件和趙文斌身敗名裂后,大家對蘇禾溪沒了偏見,她裁縫鋪的名聲意外地好了。
之前那些關(guān)于她“不檢點(diǎn)”的流言被“勇敢反抗流氓”、“手藝好像很不錯(cuò)”的新評價(jià)所取代。
她新做的那批用好料子、新款式趕工出來的衣服,剛被她抱上街頭時(shí),就引起了轟動。
“哎呦!這襯衫真好看!這腰收的,顯身材!”
“這褲子版型正!不像百貨大樓里那么死板!”
“老板娘,這真是你自己做的?手藝太好了吧!”
贊美聲此起彼伏。之前那些嘲笑她的婦女,有的拉不下臉,但更多年輕姑娘和小媳婦則被漂亮衣服完全吸引,圍著她問東問西。
很快,她帶去的寥寥幾件衣服就被一搶而空。后面沒買到的人圍著不肯走,七嘴八舌地問還有沒有。
蘇禾溪看著空蕩蕩的雙手和周圍殷切的目光,心中一動,立刻抓住了這個(gè)機(jī)會。
她提高聲音道:“各位姐姐妹妹,謝謝大家喜歡!這些衣服都是我一件件親手做的,費(fèi)時(shí)費(fèi)力,所以一次做不了太多。如果大家真的喜歡,可以來我的鋪?zhàn)永锪砍叽缬喿觯 ?/p>
人群安靜下來,仔細(xì)聽著。
“訂做的衣服,完全按照你們自己的身材來,保證比成衣更合身,更顯氣質(zhì)!價(jià)錢大家放心!”
蘇禾溪報(bào)出了一個(gè)價(jià)格,只比普通成衣稍高一點(diǎn)點(diǎn),剛好覆蓋好料子的成本和她的手工費(fèi),利潤微薄。
“我就賺個(gè)辛苦錢,絕對不多收大家一分!就是想讓大家都能穿上好看又實(shí)惠的衣服!”
這個(gè)價(jià)格一出,所有人都心動了!既能穿得獨(dú)一無二又合身,價(jià)錢還不貴,簡直太劃算了!
“我要做一件!”
“給我也量量!”
“老板娘你鋪?zhàn)釉谀膬海课覀儸F(xiàn)在就去!”
蘇禾溪成功地引導(dǎo)著第一波客流來到她的裁縫鋪。
小小的鋪?zhàn)铀查g被擠得水泄不通。她忙而不亂,拿出軟尺和本子,一個(gè)個(gè)耐心地給大家量尺寸、記錄要求、商定取衣日期、收取少量的定金。
周凜來送飯時(sh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熱火朝天的景象。
他站在門口,看著蘇禾溪穿梭在人群中,臉上帶著專注而自信的笑容,耐心地回答著各種問題,動作利落專業(yè),仿佛整個(gè)人都在發(fā)光。
他默默地把帶來的飯菜放在角落,沒有打擾她,然后拿起墻角的掃帚,開始默默地幫她清掃滿地的布屑線頭,把被顧客碰亂的東西歸位。
等到最后一位顧客心滿意足地離開,蘇禾溪才長舒一口氣,累得幾乎直不起腰,但眼睛里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她看著本子上記錄的一大串訂單和收到的一小疊定金,感覺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先吃飯吧。”周凜把已經(jīng)有些涼了的飯菜遞給她。
蘇禾溪這才注意到被他打掃得干干凈凈的鋪?zhàn)?,心里微微動了一下,低聲道:“謝謝?!?/p>
她埋頭吃飯,周凜就坐在旁邊看著她,眼神復(fù)雜。他為她高興,又隱隱擔(dān)心她太累。
這時(shí),外面忽然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
“這雨……”周凜皺了皺眉,他怎么回宿舍。
雨勢極大,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而蘇禾溪這里除了布多一點(diǎn),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擋雨。
周凜看著外面嘩嘩的雨幕,站起身:“我跑回去吧,沒事?!?/p>
蘇禾溪看著門外那密集的雨點(diǎn),又看看周凜身上那件半舊的工裝,皺了下眉頭,“我給你做的衣服,你怎么不穿呢?”
周凜抿了抿唇,“我天天都在工地上,穿不了那么好的衣服,穿工裝就行了,還方便?!?/p>
其實(shí)是他舍不得穿,擔(dān)心穿爛了,糟蹋了蘇禾溪的心意。
蘇禾溪扭過頭,看著墻壁,聲音硬邦邦、冷冰冰地開口:“雨這么大,你怎么走?今晚……你在我這打地鋪吧?!?/p>
雖然她不想跟他共處一室,但讓他冒這么大的雨跑回去,似乎有點(diǎn)……不近人情。
周凜正準(zhǔn)備沖進(jìn)雨里的動作猛地頓住,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她。
她……留他過夜?
一股巨大的竊喜瞬間沖上心頭,他一句拒絕的話也不想說。他努力壓下上揚(yáng)的嘴角,低聲道:“……好。”
蘇禾溪警告道:“但你要是不老實(shí),敢對我做什么,我就把你趕出去!”
周凜緊張得有些語無倫次:“我……我不做什么,你放心?!?/p>
蘇禾溪沒再理他,自顧自地從一堆剛做好的新衣服里,拿出一套深藍(lán)色的男式衣褲,扔給他:“后院有桶,自己打水沖一下,換這個(gè)。別把我地鋪弄臟了?!?/p>
周凜接過那套柔軟的新衣服,心里暖得一塌糊涂。他應(yīng)了一聲,然后珍重地捧著衣服去了后院。
等他快速沖完澡,換上那套新衣服走出來時(shí),蘇禾溪正坐在燈下畫圖,聞聲抬起頭,瞬間愣了一下。
這套衣服是她用了心思的,版型極好,面料垂順。深藍(lán)色更襯得周凜膚色黝黑健康,布料妥帖地包裹著他寬厚結(jié)實(shí)的胸膛和勁瘦的腰身,勾勒出長期勞作形成的流暢肌肉線條。
濕漉漉的頭發(fā)被他隨手捋到腦后,露出飽滿的額頭和深邃的眼睛,整個(gè)人顯得格外挺拔精神,有一種粗獷而充滿力量的美感。
蘇禾溪前世見過太多精心雕琢的頂級男模,對男色早已免疫。但在這個(gè)灰撲撲的小縣城,見慣了邋里邋遢、穿著統(tǒng)一肥大工裝的男人,突然看到周凜這樣一番打扮,受到的沖擊力還不小。
她不得不承認(rèn),這男人底子是真好。
她收回目光,壓下心里那點(diǎn)異樣,故作平淡地評價(jià)了一句:“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
然后便不再看他,繼續(xù)低頭畫圖。
周凜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卻美滋滋的,小心翼翼地坐在角落的地鋪上,生怕把新衣服坐皺了。
一夜無話。只有窗外嘩啦啦的雨聲和偶爾滾過的雷聲。
蘇禾溪睡在床上,周凜睡在床下的地鋪上。兩人之間隔著一道布簾,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后半夜,雨聲漸小,但雷聲依舊隆隆。
一直保持警醒的周凜忽然警惕地坐起來。除了雷雨聲,他似乎聽到門外傳來一絲極其細(xì)微的、不尋常的摩擦聲。
他立刻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從地鋪上坐起,多年的警覺性讓他意識到不對勁。他赤著腳,摸到門后,順手抄起了門邊一根用來頂門的粗木棍,屏息凝神地躲在陰影里。
果然!片刻后,一把薄而鋒利的刀片,悄無聲息地從門縫里插了進(jìn)來,小心翼翼地?fù)軇又锩胬吓f的門栓!
周凜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銳利,握緊了手中的木棍。
門栓被一點(diǎn)點(diǎn)撥開?!爸ㄑ健币宦曒p響,門被推開了一條縫,一個(gè)黑影鬼鬼祟祟地側(cè)身擠了進(jìn)來。
就在那人完全進(jìn)入屋內(nèi),還沒來得及看清情況的瞬間,周凜猛地從門后暴起,用盡全身力氣,掄起木棍狠狠砸在那人的后腦勺上!
“嗷——!”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了夜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