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眾人看著目光冰冷的李茉,一窩蜂的后退。
她放下高舉的手槍,硝煙從槍口彌漫,
“這是最后的警告。”
樸道寺似乎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長相清秀的華裔女警居然真的會開槍。
在他的印象里,華裔女人的性格是最溫和的那一檔,
說得直白點,逆來順受。
啪,啪,啪……
忽如其來的鼓掌聲頓時讓現場安靜了下來,
只見一名青年從下方的樓梯間走了上來,身后還跟著一名面色輕松得如同在渡假的女孩兒。
“林正!”
看到那熟悉的臉龐,李茉心頭一松,沒有來的生出一股安全感,
明明她才是警察。
剛才雖然暫時開槍制止了眾人,但誰也不知道,困在這幽暗的樓梯里,人群的理智什么時候會再次崩潰。
“早上好,李茉警官。”
林正笑著和女警探打招呼,語氣松弛得好像兩個熟人在晨跑的路上恰好碰見。
他走到李茉身邊,看向樓梯上面露惶恐的眾人,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嘲諷,
“我還以為醫院的人素質會高一些,原來也是些良心被狗吃了的東西。”
看到女警探對這個外貌不輸自己的青年露出了親近之意,樸道寺妒火中燒,第一個跳了出來,
“你他媽的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我知道了,你們兩個是一伙的,你們都有問題!”
看著如瘋狗一樣的韓國醫生,林正根本懶得和他爭辯,
只是從斜跨的布包里掏出了一沓黃符,向眾人搖了搖,
“貼上這張符紙,你們就能順利走出醫院……”
“雖然你們院長已經答應了幫你們支付費用,不過鑒于你們剛才的人渣表現,我決定給你們一個小小的折扣,每張清心符需要額外的500美金。”
樸道寺眼見對方不搭理自己,反倒拿出來一沓黃符,雖然同為東亞人他也認得這種東西,可他心中卻根本不相信對方。
這垃圾居然要賣自己500刀?
這是把自己當成了日本人整?
“聽著,不管你是誰,既然你們倆認識,那么你們趕緊離我們遠點,這樣對大家都好。”
他裝作給了對方臺階的樣子。
剛才只有女警在場,他還敢上前與她纏斗一番,搞不好還能占點便宜,這下來了個男人,樸道寺頓時沒了斗爭的勇氣。
林正終于把目光投向了這個油光粉面的韓國人,他剛才在樓下聽到了事情的全過程,
“哦,忘了說了,我的符不賣韓國人。”
“西八!”
雖然李茉是警察,但美國警察的本職是執法者,一切工作的原則是維護法律權威。
不是全世界都警察都有拯救公民的義務。
剛才打算帶著眾人逃離此處的做法只是出于她良好的道德素養,并不代表她需要為此冒生命危險。
因此眼見林正在這兒光明正大的兜售逃離名額,女警探只是靜靜的站在他身旁,對于針對韓國人的禁售令,她也只覺得心中莫名愉悅。
“別相信他,他一定是想要讓我們分散,我們人多,把那瘋丫頭的槍搶過來!”
眼見這作死的韓國人還在試圖煽動眾人,林正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只有第一個人能享受優惠,我的符數量有限,之后的每一張符紙我要多收100美金。”
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終于,那個戴著銀色飾品的煙熏妝護士走上前,
“給我來一張,帥哥。”
林正利索的抽出一張清心符,笑道,
“聰明的姑娘,把它貼在身上,你就能走出去了。”
隨后他遞出一張名片,上頭寫了自己的銀行卡號,
“回到家再付錢。”
哥特女護士吹了個口哨,回頭看了一眼呆滯的眾人,發出一聲嗤笑。
她向李茉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
隨后當著林正的面扯開領口,把黃符塞進了內衣里,手插口袋,淡定的走下樓梯。
沒過多久,樓下就傳來了她充滿嘲諷的聲音,
“oh,上帝保佑,你們猜猜我看到了什么?17F,哈哈哈哈哈。”
眼見女護士似乎真的靠黃符離開,眾人如夢初醒,紛紛涌上前,甚至為了爭奪位置不惜開始推搡起來。
林正并沒有替他們管理紀律的打算,只是冷眼看著混亂的人群,
“排好隊。”
一名醫生從口袋里掏出一大沓美鈔,試圖插隊,
“聽著,我可以付你現金!”
但林正完全無視了他,自顧自的給隊伍里的第一名發放黃符。
仗著牛高馬大的身軀,先前那名墨西哥裔護工搶到了第一張黃符,美滋滋的將符紙貼在身上,往樓下奔去。
樓梯間回蕩著他的大笑,眾人更加堅信,這年輕人真的能救他們出去!
可這時誰也不敢再插隊,老老實實的排隊,后面的人只能抱怨自己沒搶到好位置。
直到所有人都拿到了符紙離開后,林正這才從包里又抽出了一大沓黃符遞給了李茉,
“拿著備用。”
樸道寺瞪大了眼睛,
“你明明還有那么多!求求你,賣給我一張吧!”
林正根本沒用正眼看他,只是默默往樓下走去,李茉和安吉拉緊隨其后。
安吉拉一臉厭惡的看著那名韓國人,
“Asshole(人才)。”
噗……
她將口香糖吐在地上,跟上了林正。
樸道寺見到三人消失在樓梯間,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被拋下了,他發了瘋似的往樓下沖去,
“先生,我愿意出三倍,不,十倍!”
他的開價無人回應。
連續往下沖了數層樓,墻上鮮紅18F令他的精神徹底崩潰了,跪在地上抱頭痛哭。
……
“等等,剛才那些人里面,應該混著不干凈的東西!”
李茉突然反應過來。
誰料林正搖搖頭,
“不,你們之中沒有內鬼,從一開始,你們就是十三個人。”
“什么……”
“只是有一個人在一開始被掩蓋了,引發了你們相互的猜忌。”
“可后來又有一個護士消失了?”
“也被遮蓋了,她一直在你們身邊,只是你們看不到她,我已經給了她黃符,讓她離開了。”
聽到林正的解釋,李茉愕然。
回憶起剛才的場景,那時候站在她面前的每一個人都張牙舞爪面目猙獰,根本分不出誰是人,誰是鬼。
現在看來,他們都是人,也都是鬼。
“警官小姐,別難過了,男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安吉拉看見李茉有些情緒低落,以為她是被剛才那個韓國人背叛而寒心。
女警探認出了眼前這漂亮女孩正是林正的新員工,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我沒事兒,只是沒料到人的態度能轉變得這么快。”
安其拉看著臉上帶著淡淡哀傷的清冷女警,心頭一顫。
母親在上,怪不得老板喜歡她,冰山美人突然笑一下怪好看的,
壞了,我平時是不是太愛笑了,不行,我得學學她。
三人順利到達17F,林正在樓梯間的大門前停下了腳步。
他身上的亞麻外套無風自動,
“看來正主就在這里面了。”
李茉將左輪拔出,站在林正身后,安吉拉又掏出了一片口香糖,仿佛接下來要面對的不是造成如此重大傷亡事故的惡靈,而是要去超市購物。
推開門,三人穿過滿地的血污,走到住院病區。
原本應該是常閉狀態的鐵門敞開著,慘白燈光半死不活的閃動,
幽深的通道盡頭,站著一名穿著潔白病服的女孩,正是本該昏迷的雪莉。
此時她低垂著頭,面容陷在陰影中,嘴角勾起詭異笑容,
鮮血染紅了她衣服的下擺,
宛若紅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