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曼非常慶幸自己沒有抓著鐵索。

不然自己恐怕就要化作這漫天灰燼中的一員了，

不，也許連灰都不一定會剩下。

林正同樣無語。

他沒料到雷光獄的威力會這么大。

如果不是萬魂幡暴漲了一大截點數，他幾乎都要以為雪莉逃跑了。

畢竟現場也太干凈了。

【當前靈魂數：5633/6000】

林正心中悲喜交加。

喜的是萬魂幡再次逼近升級點，

悲的是自己還沒有在雪莉身上獲取足夠的情報，就把對方弄死了。

不是說好的融合兩個大君的力量？這么不禁玩？

但在滿臉崇敬的弗里曼面前，他不想表現出來自己玩脫了的樣子。

一步步走下高臺，弗里曼畢恭畢敬跟在身后。

什么樣的凡人，能徒手操控雷電的力量？

那是神跡。

自己老板展現出來的能力，

幾乎與神明比肩。

推開門，一人一鬼回到了公寓內。

安吉拉正百般無賴的刷著手機。

“老板，你回來啦？”

看見林正回來，她趕緊站起身，現在是工作時間，摸魚是要被訓話的。

“走吧，出門買點東西，順便買點菜，今晚你有口福了。”

安吉拉狂喜，

今天還真是個好日子，中午剛剛吃了兩個大漢堡，晚上又能加餐。

看來只要老板賺到了錢，還是沒有那么摳搜的。

弗里曼也被安吉拉的喜悅感染，打趣道，

“老板，其實你可以和醫院那幫家伙多收一些，這點錢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事，那個施瓦茨只是個市儈的商人罷了。”

聽聞自己的報價低了，林正臉上卻罕見的沒有露出肉痛的表情。

他看著弗里曼，緩緩道，

“弗里曼，你不要搞錯了，我是道士，不是商人。”

弗里曼有些難以理解，這兩者難道會沖突么？

就像教會里的那些神父，收起美金來可一點都不會手軟。

更不要說幾百年前在歐洲流行的贖罪券，更是把神恩徹底的資本化了。

黑人管家：“您畢竟拯救了他們的生命……”

林正繼續解釋道，

“如果只是因為對方有錢，而自己看似把持著對方的生死大權，就能肆無忌憚的開價，這和謀殺沒有區別……”

“生命是無法用價值衡量的，我收錢，只是因為我付出了勞動，必須要收報酬，否則會導致業力纏身。但款項付清后，兩不相欠，不留因果。”

對于林正這樣的理論，弗里曼一時間有些難以消化。

在他的記憶里，人命，從來都是有價格的。

從非洲到歐洲，再到美洲大陸，這個黑人管家無數次見證人命被標注價碼，然后層層轉賣，有時候甚至不如一箱同等重量的貨物。

甚至他自己，對于人血饅頭的買賣的心態，也從一開始的屈辱，抗拒，厭惡，轉變成麻木，順從，最后變得越來越得心應手。

本就從非洲來的他，對于一個奴隸的品質和價格，有天生的敏銳度。

這個黑人管家內心深處的人格早已被資本異化。

“我只是覺得，您吃虧了。”

弗里曼嘆了口氣。

林正：“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

“這句話同樣可以用在金錢上，弗里曼，用有限的生命，追求無限的財富，這本就是一種可笑的行為，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人因此迷失了自我。”

黑人管家聽到這番話，如遭雷擊，自己心中某種堅固的認知如同風化后的巖石，出現了無數裂縫。

他突然想到了那一夜，自己為吳秀蓮提出的看似“有效”的建議。

再聯想到老板對魅魔和混血惡魔拋出誘惑的抵抗力，弗里曼明白過來，自己老板根本不是那種輕易能被美色打動的人。

那天晚上他看似是為了所謂“相親”回頭救人，實質上，只是看在吳秀蓮可憐，接受了對方這個虛無縹緲的報價罷了。

畢竟對方一介鬼魂，又能真的付出什么呢？

緣起緣盡，原來如此。

這就是，道士么？

林正收拾好東西就要帶著安吉拉出門，臨走前，他回過頭鄭重的囑咐道，

“如果有人惡意拖欠款項，那就是原則性問題了，弗里曼，交給你了。”

黑人管家扶胸鞠躬，

“包在我身上，老板。”

……

拖著疲憊的身軀，李茉回到了家中公寓。

將身軀埋在柔軟的沙發里，享受著短暫的寧靜。

和那些鬼怪激斗了一個上午，下午又絞盡腦汁編了個相對合理的報告，

屬實讓她有些大腦過載。

此時她只想一個人靜靜。

咕……

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女警探打開冰箱，比她客廳還要空蕩。

唯一一份三明治，她記得似乎是兩天前買的了。

正當她在猶豫，這玩意兒還能不能吃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敲響。

篤，篤，篤……

她下意識緊張了起來。

看著手腕上那個沒有完全消退的印記，李茉在心中做出了最壞的打算。

她慢慢挪到房門邊上，透過貓眼打量外面。

走道上空無一人。

女警探的手放在了槍套上，慢慢的扭開了房門。

他們藏在了門口兩側的盲區！

還不等對方開口，李茉就下意識的蹬出一個側踢，等到她看清了來人的臉龐，大驚失色的想要撤回攻擊，已經來不及了。

好在那人身法同樣了得，只是微微側身，就用手臂夾住了李茉的小腿，

“李警官，腳法不錯。”

“林先生？”

李茉眼見鬧了個烏龍，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來了？”她這時候才發現，對方居然還拎著許多菜。

“Happy BirthDay！”

一個俏皮的女孩從林正背后鉆出來，手上捧著蛋糕。

“安吉拉……”

李茉傻眼了，

“你們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她趕忙把兩人迎了進去，林正笑道，

“這是你奶奶的遺愿，你可以當做是喪葬套餐附送的售后服務，怎么樣，是不是很人性化？”

李茉：“的確令人驚嘆，有機會我會給你打打廣告。”

林正眉頭一挑，這可是個好事情啊，

要說什么職業會經常碰到白事，警察絕對是第一梯隊。

林正熟練的在廚房制作起晚餐，洗涮切配，蒸炒煎炸，精湛的廚藝讓兩位圍觀的女士嘖嘖稱奇，沒一會兒就準備好了一大桌子菜。

安吉拉口水都快要留下來了。

這才是老板真正的實力么？

她偷偷瞄了一眼滿臉驚喜，正拿著手機不停拍照的李茉，暗忖，

“原來只有成功獻身了以后才能嘗到美味，難怪我只能吃干巴面包……”

“加油，安吉拉，早日改善伙食！”

林正不知道身旁的魅魔，為了一口好吃的，正默默的在給自己的賣身大計加油打氣，他用毛巾擦了擦手，

“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李茉：“光是看著就已經讓人食指大動了。”

篤，篤，篤……

就在這時，房門再次被人敲響。